西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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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祖父？”

盛帝果不其然对她的话语产生了几分好奇。

阿依姆“回陛下，民女的祖父名为赛义德，也是一名医者。”

凝视着手中的青铜令牌，盛帝眉峰舒展，过往的片段在脑中拼凑完整。

当年亲征高句丽遇袭受伤，是乌兹国医者救了自己，临别时他特意留下这枚令牌为念。

盛帝指尖抚过青铜令牌上熟悉的纹路，眸光微动。

“朕知道了。”

“今日你求见，将这枚令牌呈上，有什么想要的？”

盛帝虽然年老，可眼底的锋芒却从未消退半分，此刻也敏锐地察觉阿依姆求见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青铜令牌在烛火下泛着沉厚的光，阿依姆指尖微微攥紧裙摆，按捺住心头的急切，躬身垂眸。

阿依姆“陛下既识得此牌，民女便想借此向陛下求一个恩典。如今姜才人危在旦夕，唯活气草可解其困，臣斗胆恳请陛下，赐此药以救性命。”

话音落时，殿内静得只余烛火噼啪轻响。

可盛帝眼中那属于帝王的锋芒却倏然柔软下来，漾出几分暖意。

他抬眼望向阶下的阿依姆，见她虽身着胡服，眼中却满是医者的恳切与坦荡，忽然朗声一笑。

“旧恩尚在，你又有这般仁心与医术，朕岂会吝惜一株草药？”

说罢，他抬手召来内侍。

“传朕旨意，命尚药局即刻取活气草送往姜才人宫苑，务必全力施救。”

待内侍领命退下，李世民目光再落回阿依姆身上。

“乌兹国医道精妙，你既远道而来，不如留在中原。一来可与太医院众医交流医术，让两地医理互融，二来也算是替你祖父，在这长安续一段医缘。”

“你自西域而来，携医道如携禾苗播撒，朕便赐你名为，西禾——西来嘉禾，滋养生灵，既合你异域之根，亦合你医者之本。”

阿依姆垂着眼，睫羽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脑海里不由自主晃过乌兹国的草原。

长安的宫阙再辉煌，于她而言终究是异域他乡，街头巷尾的口音她尚辨不真切，太医院的规矩她更是一无所知，往后日夜，连个能说上家乡话的人都难寻。

若真留在此地，何时才能再闻见草原的风，再捧起家乡的泉水？

可思及祖父对中原医术推崇备至的模样，阿依姆心中也有些动摇，只觉喉头发紧，连叩首谢恩的话也说不出来。

阿依姆“陛下既愿予民女机会，让乌兹医理与中原医道相融，民女……西禾，便应下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对家乡的惦念轻轻压进心底，再抬眼时，眸中已没了方才的惶然，只剩医者的笃定。

阿依姆“往后在长安，臣定以医者之心，既为救治病患尽力，也将家乡的草药辨识、针灸之法细细相授，不负陛下所托，亦不辜负医者本分。”

“以后，你便在尚药局任职。”

“不必担心，你且安心在此，往后长安，亦是你的家。”

阿依姆垂首应下，她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也许她并没有过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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