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会武

“不好了！西戎密使闯宫了——直奔长春宫来的！”

侍卫的喊声刚落，殿外就传来兵刃碰撞的脆响，夹杂着禁军的喝斥与西戎人的嘶吼。殿内贵女们瞬间慌作一团，有的捂着脸尖叫，有的缩到案后发抖。简馨瑶却没乱——她猛地将锦盒往阿杳怀里一塞，沉声道：“抱紧盒子，躲到殿柱后，别出来！”

话音未落，她已旋身掠到殿门侧。习武多年的本能让她绷紧脊背，指尖扣住腰间暗藏的软剑——那是镇北侯特意为她打造的，剑身细如银线，藏在锦带夹层里，平日瞧不出来，此刻却成了最稳妥的依仗。

“哐当”一声，殿门被人一脚踹开。三个穿窄袖胡服的西戎人举着弯刀冲进来，为首的正是西戎密使，满脸戾气，见人就砍。靠近门边的小太监躲闪不及，被刀背扫中肩头，痛得滚在地上。

皇后吓得尖叫着往凤榻后缩，宫女们围在她身边，却没一个敢上前。简馨瑶眼疾手快，趁密使注意力落在皇后身上，脚尖点地，身形如轻燕般掠到那小太监身边——她没拔剑，只屈起手肘，用尽全力撞向身后追来的西戎人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那西戎人闷哼着后退两步。简馨瑶顺势拉起小太监，将他推到殿柱后，转头时，密使的弯刀已劈到眼前。她瞳孔微缩，侧身避开，刀锋擦着她的袖角划过，带起一阵冷风。

“女子也敢拦我？”密使咧嘴狞笑，口音生涩，挥刀又砍。简馨瑶不敢硬接——对方力大，她的软剑适合巧劲，得寻机会近身。她脚步轻点，围着密使打转，目光飞快扫过殿内：萧宏彦刚才出去后还没回来，禁军一时冲不破殿外的阻拦，眼下只能靠她撑住。

正周旋着，斜刺里突然冲来另一个西戎人，弯刀直刺阿杳藏身的殿柱。简馨瑶心头一紧——阿杳还抱着那盒白山茶，根本躲不开！她不及细想，猛地扑过去，左手拽住阿杳的胳膊往旁一拉，右手迅速抽出软剑，银线般的剑身“唰”地展开，精准地格开了弯刀。

“小姐！”阿杳吓得声音发颤，却死死抱着锦盒没松手。

简馨瑶没回头，只沉声道：“别乱动！”她手腕翻转，软剑如灵蛇般缠上西戎人的弯刀，借着对方的力道一扯——那西戎人重心不稳，往前踉跄半步。简馨瑶趁机抬脚，狠狠踹在他膝弯，西戎人“噗通”跪倒，她反手用剑鞘敲在他后颈，人瞬间瘫软在地。

这几下动作又快又利，殿内的慌乱竟静了片刻。皇后躲在凤榻后，看着简馨瑶的背影，眼神里满是震惊——谁都知道镇北侯府嫡女养在深闺，竟没人晓得她还会武。

此刻，殿外传来萧宏彦的沉喝：“让开！”紧接着，玄色身影撞开殿门，佩剑已出鞘，剑光一闪，就将围攻简馨瑶的密使逼退两步。

“你没事吧？”萧宏彦快步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她沾了灰尘的衣袖，眉头微蹙。

简馨瑶摇摇头，喘了口气：“无碍。”她抬眼看向殿外，禁军已冲进来，正清理残余的西戎人，“殿外解决了？”

“嗯，只剩这几个。”萧宏彦话音刚落，就见那密使突然从怀中摸出个黑黝黝的东西——是火折子！他狞笑着要往帐幔上扔，萧宏彦眼疾手快，扬手将佩剑掷出，剑尖精准地刺穿密使的手腕。

火折子掉在地上，被简馨瑶一脚踩灭。密使痛得惨叫，刚要挣扎，就被冲进来的禁军按在地上。

殿内彻底静了。皇后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身，脸色发白，却还强撑着威严：“镇北侯府的丫头……你、你竟会武？”

简馨瑶收了软剑，拢了拢衣袖，语气平淡：“家父教过些防身术，免得在外受欺。”她没说自己自幼随父亲习武，剑法甚至不输府中护卫——镇北侯怕她露了身手遭人忌惮，一直让她藏着。

萧宏彦走到她身边，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腕——方才她撞西戎人时用了力，袖口下的手腕怕是红了。他没点破，只转头对皇后道：“娘娘，密使已擒，臣这就审问。另外，御膳房下毒之事，也该彻查了。”

皇后眼神闪烁，刚要说话，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唱喏：“陛下驾到——镇北侯大人求见！”

简馨瑶心里一松——父亲来了。她转头看向萧宏彦，见他眸底有微光闪过，才明白过来：方才萧宏彦迟迟没进来，怕是故意在外拖延，等的就是父亲把消息递到陛下那里，好让皇后这场“借刀杀人”的戏，当着陛下的面拆穿。

不多时，陛下带着人走进来，见殿内狼藉，又看了看被按在地上的密使，脸色铁青：“皇后！你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噗通”跪倒，刚要辩解，御膳房的太监已被押了上来，哭着喊：“陛下饶命！是皇后娘娘让刘嬷嬷吩咐小的，在永宁郡主的茶里加乌头粉……小的不敢不从啊！”

紧接着，被萧宏彦擒住的密使也被审出，是收了皇后兄长的钱财，故意闯宫搅局，好掩盖下毒的事。

证据确凿，皇后瘫在地上，再没了往日的模样。镇北侯走上前，先看了眼女儿，见她没伤，才对陛下躬身道：“陛下，小女习武之事，是臣的主意——怕她在京中受辱，才教了些防身术，没敢声张，还望陛下恕罪。”

陛下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简馨瑶身上，倒多了几分赞许：“罢了，今日若不是你，皇后和这些贵女怕是都要遭殃。镇北侯教女有方，该赏。”

事情尘埃落定，禁军押走了皇后和密使。简馨瑶走到阿杳身边，接过她怀里的锦盒——白山茶还好好的，花瓣上的晨露虽干了，却依旧莹白。

萧宏彦走过来，看着她手里的锦盒，轻声道：“没吓到你吧？”

简馨瑶抬头看他，见他玄色袍角沾了血，却笑得温和。她摇了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盒里的山茶，忽然道：“那日半溪山，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会武？”

萧宏彦一愣，随即笑了：“你躲雨时，手按在腰间的姿势，像极了常年握剑的人。我便猜，镇北侯不会真让你做个只会养花的闺阁小姐。”

简馨瑶心口一暖，攥紧了锦盒。

方才的厮杀与慌乱，都化作了此刻心照不宣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