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宇咳得胸腔发疼。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像有火星顺着气管往肺里钻。
他费力睁开眼,眼前昏沉一片,几道人影在模糊里晃动。
“东家!您醒了没?快醒醒!”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扎进耳朵。
话音未落,那道人影就跌跌撞撞跑出门去。
“狗子?狗子!” 李飞宇想喊,嗓子却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只发出沙哑的气音。
他脑子混得厉害。
前一秒还窝在出租屋刷短视频,连续八个小时盯着屏幕,眼睛酸得要流泪,怎么一睁眼……是在医院?
胃里突然翻涌,他偏头吐出几口发酸的液体,胸口的灼痛总算缓了些。
紧接着,无数陌生记忆碎片涌进脑海,乱得像被人塞进一团缠结的麻线,扯不开,理不清。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手掌触到冰凉的木板,指腹蹭过缝隙里的灰尘。
环顾四周,这是间简陋的木屋,墙角堆着干草,中间摆着张缺腿的木桌,旁边放着两把矮凳,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霉味。
他下意识抬手,目光顿住。
这不是他的手。
手掌结实,指节分明,虎口处有层薄茧,掌心留着几道浅疤,皮肤透着年轻人特有的紧致,没有他常年握鼠标磨出的厚茧,也没有熬夜长出的暗沉。
李飞宇僵了几秒。
他用这只手摸向自己的脸——光滑,没有胡茬,下颌线清晰,连眼角的细纹都消失了。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挣扎着爬起来,在屋里翻找。
没有镜子。
最后他扑到屋角的木盆前,盆里盛着半盆浑浊的水,他低头,水面晃出一张年轻的脸,二十出头的模样,眉眼硬朗,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李飞宇盯着水面,突然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震得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年轻了……真的年轻了!” 他攥紧拳头,感受着手臂里的力气,“能跑,能跳,不用再天天熬夜赶报表……管他是穿越还是做梦,老子赚了!”
笑够了,身体的虚弱感涌上来,他靠着墙滑坐回地面。
混乱的记忆碎片慢慢归拢,拼成完整的画面。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李飞宇,是帝国东方行省一个三流商人的小儿子。
原主不甘心守着家里的小杂货铺,满脑子想往上爬。
他偷偷拿了母亲攒的私房钱,又跟同乡借了高利贷,把所有钱凑在一起,托人买了个“开拓贵族”的空头头衔——据说有了这个头衔,就能去北方行省圈地拓荒,挖铁矿、种高产麦种,翻身当真正的贵族。
可他没算到,这头衔只是张废纸。
既没有官方文书,也没有属地划分,说白了就是花钱买了个没人认的虚名。
原主揣着头衔跑到北方行省,才发现连块像样的地都圈不到,雇的商队半道被劫匪劫了货,跟农户租地又遇上旱灾,钱砸进去连水花都没溅起,最后赔得一干二净。
高利贷的人天天堵门,踹得门板砰砰响,喊着要打断他的腿。
原主被逼得走投无路,就喝了掺毒草汁的麦酒——刚才吐出来的酸液,就是没消化的毒酒。
“傻东西。” 李飞宇嗤了一声,“钱没了能再赚,命没了啥都不是。买个破头衔当救命稻草,蠢得冒泡。是你自己要走的,可别怪我占了这身子。”
他闭着眼消化记忆,语言、文字、这世界的规矩,还有原主从小到大的零碎事,一点点融进脑子里。
原主的记忆里,这地方有教会,有穿黑袍的修士,说能辨别人身上的“邪祟”,要是自己露了马脚,被当成“附身的魔鬼”,说不定真会被拖到广场上火烧。
正想着,一道淡蓝色的半透明界面突然浮现在眼前,只有他能看见。
【姓名:李飞宇】
【等级:11】
【力量:6 敏捷:9 智力:7 魅力:8】
【剩余属性点:4】
【技能:强击2、武器掌握3、掠夺1、骑术2、战术1、说服力2、统御2】
【剩余技能点:6】
【武器熟练度:单手武器68、双手兵器65、长杆武器71、弓箭34、弩29、投掷33、疾风剑术57】
【剩余武器熟练度:101】
李飞宇盯着界面上的字,刚才的激动慢慢沉下去。
不管这界面是怎么来的,眼下最要紧的是活下去。
他活动手腕,能明显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敏捷——原主以前跟着父亲跑商,路上常遇劫匪,练出了灵活的身手,只是后来被“开拓贵族”的虚名迷了眼,才把自己逼上绝路。
“吱呀” 一声,木门被推开。
狗子端着个陶碗跑进来,身后跟着个穿粗布裙的妇人,手里攥着块皱巴巴的布巾。
狗子看见坐起来的李飞宇,眼睛一亮,快步冲到跟前:“东家!您醒了!刚才我去喊王大娘,还以为您……”
“以为我死了?” 李飞宇开口,声音还哑,却学着原主的语气,没露破绽。
狗子挠挠头,把陶碗递过来:“王大娘说这是解腻的草药汤,您快喝,喝了能缓点。”
王大娘走到跟前,把布巾塞给他:“擦把脸吧。你这孩子,再难也不能寻短见,活着就有盼头。”
李飞宇接过布巾擦了擦嘴角,又端起陶碗。
草药汤有点苦,他皱着眉灌下去,胃里渐渐暖和起来。
“外面那些人没来?” 他问狗子。原主的记忆里,高利贷的人昨天还来踹过门,喊着要拆房子。
狗子脸色暗了暗:“今早没见着,估计是觉得您……他们说不定以为您真没了,暂时不会来。”
李飞宇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他放下陶碗,撑着墙站起来,腿有点软,但脚步还算稳。
“狗子,去把床板下的布包拿过来。” 他说。原主藏了点东西在那儿,是最后一点家底。
狗子应了声,跑到床边掀开床板,掏出个灰布小包。
李飞宇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五枚铜板,还有那块印着“开拓贵族”字样的木牌——边缘都磨花了,看着像块废木头。
他把布包揣进怀里,看着狗子和王大娘:“谢了。”
王大娘摆摆手:“邻里街坊的,说啥谢。你好好养着,缺啥就喊我。”
狗子也跟着点头:“东家,您放心,有我在,那些人再来,我帮您拦着。”
李飞宇看着眼前两个老实人,心里稍稍松了些。
不管这世界多难,他现在有年轻的身子,有活下去的资本。
欠的债,买头衔亏的钱,从今天起,该他来扛了。
他走到门口,推开条缝,冷风灌进来,带着北方特有的干冷。远处的镇子轮廓隐约可见,烟囱冒着烟,能听见零星的吆喝声。
“先找个活计混口饭吃,再慢慢想办法。” 李飞宇心里盘算着,目光落在镇子口的铁匠铺方向——那里常年招帮工,说不定能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