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蜷缩在柴房角落的稻草堆里，刺鼻的霉味混着柴火余烬的气息往鼻腔里钻。他刚从源脉测试台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后背被赵峰踹出的淤青还在发烫，掌心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白色脉纹，像一道耻辱的烙印，反复在眼前浮现。
“凡脉境三段…… 呵，凌家的天才，如今连条野狗都不如。”
柴房外传来凌家族人的议论声，字句像冰锥扎进心里。他想起五岁那年，父亲凌啸天抱着他站在凌家祖祠前，族老们捧着 “源脉双修奇才” 的匾额，说他是百年难遇能冲击帝脉境的苗子；想起母亲临终前把那枚温凉的源脉珠塞进他掌心，说 “辰儿，要守住凌家，更要守住自己的源脉”。可现在，源脉断了，父亲被关在地牢，连母亲留下的珠子，也只是在刚才赵峰推搡他时，微微发烫了一瞬。
“嗡 ——”
胸口的源脉珠突然又热了起来，比刚才更明显，像是有团暖意在缓慢游走。凌辰猛地攥紧拳头，刚才在意识里响起的苍老声音又浮现出来：“小家伙，想修源脉吗？”
是幻觉吗？还是…… 母亲留下的珠子里，真的藏着秘密？
他正想再集中精神感应，柴房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纤细的身影贴着门框溜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个青布包裹，动作轻得像怕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凌辰哥？”
熟悉的女声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凌辰抬头，就看见林溪站在柴房门口，素色的衣裙上沾了点泥土，显然是绕了远路避开族人。她手里的青布包裹鼓鼓囊囊的，还冒着淡淡的药香，一双杏眼在昏暗的柴房里亮得像星星，正担忧地望着他。
青阳城林家是医脉世家，擅长炼制修复源脉的丹药，林溪更是林家这一代最有天赋的传人。当年凌辰还是天才的时候，两家常往来，林溪总跟在他身后 “凌辰哥” 地叫，可自从他源脉断裂，林家虽没像苏家那样立刻退婚，却也渐渐疏远，唯有林溪，还会偶尔偷偷来看他。
“你怎么来了？” 凌辰下意识地把后背往稻草堆里缩了缩，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他现在是人人嘲笑的废柴，而林溪是林家的掌上明珠，两人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溪却像是没看出他的窘迫，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把青布包裹递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今天源脉测试…… 赵峰又欺负你了？” 她的目光落在凌辰渗出血丝的嘴角，眉头皱得更紧，“我爹刚炼出一炉脉纹丹，我偷拿了两瓶，还有这个 ——”
她打开包裹，里面除了两个瓷瓶，还有一小袋莹白色的晶石，约莫有五六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微光。凌辰瞳孔猛地一缩，认出那是 “低级脉晶”—— 修炼者吸收源脉之力的关键道具，一颗就能抵得上普通人修炼三天，在青阳城，只有家族核心弟子才能定期领到。
“你拿这个给我？” 凌辰的声音有些发涩。他知道林溪的修炼资源也不算多，林家虽富，却也讲究资源倾斜，这几枚脉晶，恐怕是她攒了半个月的份额。
林溪把包裹往他怀里塞了塞，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掌心的淤青，见他疼得皱眉，连忙收回手，小声道：“凌辰哥，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废柴。五年前你帮我从魔兽森林里救回来的时候，你说过，源脉修炼最忌心浮气躁，只要没断气，就有机会。”
她的话像一道暖流，冲散了凌辰心里的寒凉。五年前那场意外，他带着刚觉醒医脉的林溪去采集草药，遇到了一阶魔兽青纹狼，是他用刚突破灵脉境的脉术击退了狼，也是那时候，他跟林溪说过那句话。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记得。
“可我……” 凌辰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淡白的脉纹，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自嘲，“我的源脉已经断了，族老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突破凡脉境。”
“族老说的不一定对！” 林溪突然提高了声音，又赶紧捂住嘴，左右看了看柴房门外，确认没人后才继续说，“我爹说，源脉断裂分很多种，有一种‘假性断裂’，是被外力毒素压制，只要能找到对症的丹药，再配合脉晶滋养，就能慢慢修复。这脉纹丹是专门解源脉毒素的，你试试，说不定有用！”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笃定，仿佛已经看到他重新突破的样子。凌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流 —— 在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时候，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姑娘，还在相信他。
“为什么…… 这么帮我？” 凌辰忍不住问。
林溪的脸颊微微泛红，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小时候你总护着我，现在你有难，我当然要帮你。而且…… 我相信凌辰哥，你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就像当年救我那样。”
凌辰的心猛地一颤，他攥紧了怀里的青布包裹，瓷瓶和脉晶的触感都无比真实。他抬头看向林溪，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坚定：“好，我听你的，我试试。”
就在这时，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赵峰跟班的嚣张叫嚷：“凌辰那个废物呢？峰哥说了，让他今晚把柴房的柴都劈完，要是敢偷懒，就把他扔到城外喂魔兽！”
林溪脸色瞬间白了，她慌忙站起身，对凌辰说：“你快把包裹藏起来，我去应付他们！”
不等凌辰反应，林溪已经快步走到柴房门口，拉开一条缝，露出半个身子，对着外面的跟班笑道：“是王哥啊，我来找凌辰哥拿点柴火，我家厨房的柴不够了。凌辰哥正在里面劈柴呢，你们放心，他今晚肯定能劈完。”
外面的跟班叫王虎，是赵峰最忠心的狗腿子，平时跟着赵峰欺负凌辰最积极。他上下打量了林溪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林小姐怎么会来找这个废物拿柴？林家还缺这点柴火？”
“这不是…… 凌辰哥现在不方便出门，我帮他一下嘛。” 林溪脸上保持着笑容，手却悄悄攥紧了衣角，“王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拿柴回去了，我爹还等着用呢。”
王虎盯着林溪看了一会儿，大概是顾忌林家的医脉势力，没敢太过分，只是冷哼了一声：“让那废物快点劈柴，要是明天早上我看到柴没劈完，有他好受的！”
“知道了，谢谢王哥。” 林溪连忙应下来，弯腰从柴房门口抱了几根劈好的柴火，匆匆朝着林家的方向走去，走之前还回头给了凌辰一个安心的眼神。
凌辰躲在稻草堆后面，把青布包裹紧紧抱在怀里，听着王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他看着林溪离开的方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 —— 他不能让林溪失望，更不能一直做个任人欺负的废物。他要修复源脉，要救出被关在地牢的父亲，要让赵家和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
“小家伙，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意识里突然响起脉老的声音，凌辰这才想起源脉珠里的残魂。他连忙集中精神，在心里问道：“脉老，林溪说的是真的吗？我的源脉是假性断裂，能修复？”
“那小姑娘说的没错。” 脉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你体内的是暗脉族特制的‘锁脉毒’，这种毒素会伪装成源脉断裂的样子，实际上只是压制了你的源脉活性。那脉纹丹刚好能解这种毒，再配合脉晶的源脉之力，不出半个月，你就能突破凡脉境四段。”
凌辰心里一阵狂喜，他攥紧了手里的脉纹丹瓷瓶，激动地问：“那我现在就开始修炼？”
“别急。” 脉老的声音沉稳下来，“锁脉毒在你体内五年，已经深入源脉，第一次修炼不能操之过急。你先服用一颗脉纹丹，然后盘膝坐好，我教你运转九转脉经的第一转，引导药力和脉晶的能量修复源脉。”
凌辰立刻按照脉老的话做，他盘膝坐在稻草堆上，打开一个瓷瓶，倒出一颗棕褐色的药丸，药丸刚一接触空气，就散发出浓郁的药香，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他把药丸放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很快就流遍了四肢百骸。
“集中精神，感受暖流的走向，跟着我的指引，运转九转脉经。” 脉老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
凌辰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感受着体内的暖流。在脉老的指引下，他开始按照九转脉经的路线运转气息，暖流顺着特定的经脉游走，每经过一处被毒素压制的源脉，就会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有细小的针在扎。
“忍住，这是毒素在被驱散。” 脉老的声音适时响起。
凌辰咬紧牙关，强忍着刺痛，继续运转气息。随着暖流一遍遍冲刷源脉，刺痛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麻的痒意，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源脉里爬，又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雨水，正在慢慢复苏。
他下意识地拿起一颗低级脉晶，握在掌心。脉晶刚一接触他的皮肤，就开始散发出莹白色的光芒，一股精纯的源脉之力顺着掌心涌入体内，与脉纹丹的药力汇合在一起，修复源脉的速度明显加快。
“很好，就是这样。” 脉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欣慰，“引导这股力量，冲击凡脉境四段的壁垒。”
凌辰按照脉老的指引，将汇合后的力量集中在丹田处，然后猛地朝着凡脉境四段的壁垒冲去。
“砰！”
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被撞开，凌辰只觉得体内的源脉突然畅通了许多，掌心的脉纹瞬间亮了起来，淡白色的纹路里，渐渐透出了一丝青色的微光，虽然很淡，却无比清晰。
“成了！” 凌辰激动地睁开眼睛，看着掌心的脉纹，心脏砰砰直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源脉之力比刚才强了一倍不止，虽然还没完全突破凡脉境四段，但已经有了明显的进展。
“不错，第一次修炼就能有这样的效果，看来你小子的天赋还在。” 脉老的声音里带着赞许，“这脉纹丹和脉晶很有用，你每天服用一颗丹药，配合一颗脉晶修炼，不出十天，就能稳定突破凡脉境四段。”
凌辰紧紧握着掌心的脉晶，看着那丝青色的微光，心里充满了希望。他想起林溪刚才的笑容，想起父亲还在地牢里等着他，想起赵峰等人的嚣张气焰，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
他把剩下的脉纹丹和脉晶小心地藏在稻草堆的最深处，然后拿起斧头，走到柴房中央的柴堆前。月光从破窗里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映出他挺拔的身影。
“赵峰，王虎…… 你们等着。” 凌辰握紧斧头，猛地劈向柴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我凌辰，不是废物！”
斧头落下，柴火被劈成两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凌辰看着劈好的柴火，又看了看掌心那丝青色的脉纹微光，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笑容 —— 他的逆袭之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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