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清晨透着几分寒凉,薄雾弥漫间,重华抱着琴缓缓走向老松树下。一阵突如其来的坠痛从小腹袭来,让她猛地顿住脚步。起初她还能勉强稳住,指尖轻拨琴弦试图调整,可疼痛愈发剧烈,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手指颤抖得连琴都快抱不稳了。
“怎么了?”沈萧然提着食盒刚到近前,见她面色惨白,手紧紧按在腹部,眉心蹙得像打了个死结。他快步上前,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汗意,心骤然一沉。“哪里不舒服?”
“肚……肚子疼……”重华咬着唇,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唔。”话未说完,她又疼得缩了缩身子。
沈萧然没再犹豫,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重华一惊,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上他微凉的衣襟,能清楚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那种安定感竟让疼痛似乎减轻了些。“我、我能自己走……”她小声嘟囔着,但不敢挣扎,因为沈萧然的手臂收得很紧,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沈萧然步伐稳健地朝寝殿走去,语气放得极柔:“别乱动,小心更疼。”低头瞥见怀中人皱紧的眉,他想起昨夜她贪凉坐在观星台练琴时的情景——没披外衫,还吃了两块冰镇酸梅糕。这会儿大概明白了原因。
到寝殿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重华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薄被,然后转身去了厨房。灶上的粥仍温热,他舀了小半碗盛进陶碗,又从药柜里翻出治腹痛的温性药膏——这是他特意备下的,早料到重华贪嘴迟早会出问题。
等他端着粥和药膏回到床边时,重华依旧眉头紧锁,手捂着肚子,眼神里满是委屈。沈萧然坐在床沿,先将粥递到她面前:“喝点热粥暖暖胃,待会涂些药膏,能缓解些。”
重华撑着身子坐起来,正要伸手接粥,却被沈萧然按住了手腕:“我喂你。”他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确认温度适中后才递到她嘴边。
重华脸颊微红,却没有拒绝,小口喝下那温热的粥,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入胃里,小腹的坠痛果然缓和了不少。待一碗粥喝完,沈萧然取过药膏,挤出一点搓热,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柔而缓慢。
掌心传来的温暖恰到好处,揉按的力道也刚刚好。没过多久,重华便觉得腹痛消退了大半,精神也恢复了些许。“大冰块,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她望向沈萧然专注的侧脸,忍不住低声问道。弹琴、做松子酥,如今连治腹痛也不在话下,仿佛无论什么事,他都能轻松化解。
沈萧然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泛起一丝柔和:“以前见师父处理过,便记下来了。”其实上次重华因吃多了生冷食物闹肚子时,他特意去请教过师父,还详详细细记录了药膏的用法,只为防备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约莫一刻钟后,重华的腹痛彻底消失了,倦意渐渐涌上来,眼皮开始打架。沈萧然见状,轻轻收回手,替她拉好被角,把空碗搁在床头。“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守着。如果醒来还疼,就叫我。”
重华点点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很快便陷入梦乡,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沈萧然坐在床边,注视着她安详的睡颜,伸手替她拂开额前散落的发丝,又把食盒里的松子酥放到桌上——本打算等她练完琴再给的,现在只能等醒后再说了。
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床铺上,暖融融的。沈萧然拿起桌上的《星语谱》,翻开书页,却始终没能看进去,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重华身上。他忽然觉得,比起追求琴道的极致,守护眼前人的平安与快乐,或许才是更为重要的事。
当重华醒来时,已是午后,小腹的疼痛完全消失。她刚坐起身,便看见沈萧然坐在桌旁,手中拿着她的琴,正在细心擦拭琴弦。“大冰块,我不疼了!”她笑着喊道,声音里洋溢着雀跃。
沈萧然抬头看她,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指了指桌上的松子酥:“醒了就先吃块松子酥垫垫,我去厨房给你热粥。”说罢,他站起身,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径直往门外走去。
重华拿起桌上的松子酥,咬了一口,甜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心底也随之涌起阵阵暖意。看着沈萧然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大冰块”在身边,即便是偶尔身体不适,也能感到格外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