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夜刚走到公寓楼下,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拂过她的发梢。手机屏幕亮起,廖思远的消息简短:“今晚临时有事,不能陪你了。”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屏幕暗下去。回过头,看见沐河站在不远处,和她一直保持好距离。
“要不要上去坐坐?”她转身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有种不同往日的柔软,“今天我一个人在家。”沭河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判断这个邀请的真正含义。他犹豫着点点头,“廖思远不来陪你吗?”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谭月夜望着金属壁上两人模糊的倒影,轻声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下,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他告诉你是什么事了吗?”沭河试探的开口,不过谭月夜没有回应。门开了,一阵淡淡的白茶花香扑面而来。客厅收拾得一尘不染,茶几上还放着廖思远常喝的咖啡豆——他今天一定来过。
“要再喝点什么吗?或者吃点水果?”谭月夜走向厨房。
“不用了。”沭河在沙发上坐下,姿势略显拘谨。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客厅——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夜景,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心理学专著,角落里放着一架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钢琴。
“看起来大学老师很赚钱啊?”他脱口而出。谭月夜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在他身边坐下,距离恰到好处,“我平时会接点外面的心理咨询。”她微微歪头,“你把我当一个犯人一样审问,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们是朋友吧?”
“抱歉,”沭河摸了摸鼻子,“有点职业病犯了,我会注意的。”空气安静了一瞬,窗外传来遥远的车流声。
“那你知道廖思远病了吗?”沭河突然问。“知道。他姐姐都告诉我了。”谭月夜的声音柔和下来,“其实他这样的人,反而内心是非常脆弱的。”
“脆弱?”沭河的语气里带着怀疑。
“一直放不下他的哥哥,幻想他陪在自己身边,不愿意面对现实。”谭月夜忽然凑近,近到能看清沭河眼中自己的倒影,“这不是脆弱吗?”沭河屏住呼吸,她的靠近让他猝不及防。
“不过这个事情需要慢慢来,不能逼他。”谭月夜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轻轻笑了,重新拉开距离,“要让他自己敢承认廖知白是他一直以来的幻想。”
沭河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如果你们两个之间以后出现什么问题,你可以来找我。”
谭月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她忍不住想逗逗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怎么,你希望我和他分手然后和你在一起吗?”沭河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一直蔓延到脖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他伤到你。”他声音有些发紧,目光却不曾移开。
谭月夜唇角微扬,笑意浅淡,却并未让这话题延续下去。她抬起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目光也随之投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忽明忽暗,映照在她的眸子里,仿佛点燃了某种深藏的情绪,又似要将它悄然熄灭。她的心绪如同这光影一般纷乱而复杂。“他不会伤害我,”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可我却有可能……伤到他,我确实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