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牵着马走了三天,走到一处偏远的山村时,终于撑不住了。连日的奔波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手腕上的锁链痕迹还没消退,又添了新的磨损,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疼。
村口的老槐树底下,坐着个纳鞋底的老婆婆。见苏砚脸色惨白、怀里还抱着个古怪的青铜灯,老婆婆放下针线,颤巍巍地走过来:“姑娘,你这是咋了?是不是遇上难处了?”
苏砚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里,身上盖着带着皂角味的粗布被子。青铜灯盏放在床头的木桌上,被擦得干干净净,饕餮纹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姑娘你醒了?”老婆婆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我叫王婆婆,这村子叫石洼村,前儿见你倒在村口,就把你扶回来了。”
苏砚撑着身子坐起来,感激地看着王婆婆:“谢谢您,婆婆。我……我叫苏砚,是从京城来的,想找个地方落脚。”她没敢说穿越的事,也没提谢临渊,只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说。
王婆婆把粥递到她手里,叹了口气:“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是城里来的娇姑娘,咋跑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来了?”她没多问,只拍了拍苏砚的手,“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在我家住着,等身子养好了再说。”
苏砚捧着热粥,眼眶一热。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感受到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没有把她当奸细,没有把她当替身,只是单纯地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帮助的姑娘。
接下来的日子,苏砚就在王婆婆家住了下来。她跟着王婆婆去山上挖野菜,去河边洗衣服,学着做这里的粗粮饼子。石洼村的人都很淳朴,见她性子温和,也没多问她的来历,只是偶尔会好奇她怀里的青铜灯。
“苏姑娘,你这灯是啥做的?咋看着这么金贵?”村里的小孩围着她,指着灯盏问。
苏砚摸了摸灯壁,笑着说:“这是我家传的物件,带在身上,就像家里人在身边一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盏灯不仅是“家人”,更是她回家的唯一希望。每到夜里,她都会把灯盏放在窗前,对着灯芯小声说话,说她在石洼村的生活,说她对爷爷的思念,说她偶尔会想起的谢临渊——只是每次提到谢临渊,她都会赶紧打住,怕自己又陷进过去的情绪里。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打破了。
先是村里的李大叔突然发烧咳嗽,浑身抽搐,没过两天就没了气。接着,村里接二连三地有人倒下,症状和李大叔一模一样。村民们慌了神,以为是得罪了山神,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摆上供品,祈求山神保佑。
王婆婆也病倒了。她躺在床上,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砚丫头,你快走吧,别被这瘟疫染上了……”
苏砚守在王婆婆床边,心里像被揪着一样疼。她想起在军营里,她用现代知识控制住了瘟疫,现在,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婆婆和石洼村的人死去。
“婆婆,你别怕,我能治好你,能治好大家!”苏砚握紧王婆婆的手,语气坚定。
她跑遍了村子,把还没染病的村民组织起来,教他们用烈酒消毒,把染病的人隔离在村头的破庙里,又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山上采草药——这些草药是她在博物馆的古籍里见过的,能清热解毒,缓解瘟疫症状。
可村民们还是害怕,有人偷偷把隔离的亲人拉回家,有人不肯喝她熬的草药,还有人说她是“扫把星”,是她把瘟疫带到了石洼村。
“就是她!她带着个古怪的灯,一看就不是好人!”村里的张婶指着苏砚,对着村民们喊,“把她赶走!把她赶走瘟疫就会好了!”
村民们被说动了,拿着锄头镰刀围上来,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愤怒。苏砚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想起了在军营里被当成“妖女”的日子——原来不管在哪里,她都是那个不被信任的人。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苏砚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马冲过来,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是谢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