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晨雾刚从峡谷间散开时，风里还裹着松针的冷香。赵石头踩着防滑草鞋跑在最前，鞋尖踢到块浅灰的碎石，他弯腰捡起来，对着阳光看——石头上竟嵌着点细碎的银粉，和阿朵银铃剑上的纹路有些像。

“阿朵姐！你看这石头！”他举着碎石往回跑，差点撞进陆少陵怀里。陆少陵伸手扶住他，目光落在碎石上，指尖蹭过银粉，突然想起草原武生宗的马具——巴特尔宗主的马鞍上，就镶着这种银粉，说是能驱避山间的毒虫。“该是离草原武生宗不远了，”他把密图展开，指尖划过“草原武生宗”旁的标记，“前面过了这条碎石坡，就该看到牧区的帐篷了。”

阿朵接过碎石，手腕上的预警铃轻轻颤了下，却没之前的紧迫感：“是草原的‘护宗银’，风吹日晒后会嵌进石头里，说明这附近没有破音盟的人，咱们能走得快些。”她说着把碎石递给苏玉寒，“这银粉能防蜜蜂，等会儿过前面的野果林，正好用得上。”

苏玉寒把碎石放进竹篮的角落，指尖碰到剩下的打糕——顺姬给的打糕还剩两块，用浸了渔音水的布裹着，摸起来仍有温乎气。她抬头望向前方的碎石坡，坡上长着零星的灌木丛，风一吹就晃，像在给他们指路。

“小心脚下，这坡的碎石松。”陆少陵走在最前，奔马刀斜扛在肩上，刀刃的蓝光扫过灌木丛，把藏在根须下的松动碎石照得透亮。他每走一步都踩实了，再回头伸手拉苏玉寒，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去，苏玉寒攥紧他的手，踩着他踩过的地方往上走，鞋底的麻线牢牢扒住碎石，竟一点没滑。

赵石头嫌走得慢，试着往旁边的矮坡爬，刚踩上块圆石就晃了晃，眼看要摔下去，陆少陵突然伸手攥住他的后领，把他拉了回来：“别逞能，摔下去会伤着。”赵石头吐了吐舌头，乖乖跟在后面，却没闲着——他伸手够到坡边的野草莓，摘了颗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又赶紧摘了一把，分给大家：“比桑葚还甜！你们快尝尝！”

爬到坡顶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往下望，能看见成片的野果林，红的山楂、紫的葡萄挂在枝头，风一吹就晃出果香。阿朵指着林子里的炊烟：“那是牧民的帐篷，草原武生宗的人常和牧民打交道，咱们去那边问问路，还能讨碗奶茶喝。”

走进野果林时，果然有蜜蜂围着葡萄转。苏玉寒想起那块嵌着银粉的碎石，拿出来捏碎了撒在衣角，蜜蜂瞬间就散了。赵石头看得稀奇，也捏了点银粉撒在袖口，还故意往蜜蜂多的地方凑：“哎！真的不叮我了！”

陆少陵摘了串葡萄，递给苏玉寒：“尝尝，没打药，甜得很。”苏玉寒接过葡萄，指尖碰到他的手，发现他的指节上沾了点泥土——刚才拉赵石头时蹭的。她从怀里掏出块帕子，递过去：“擦擦吧，等会儿见了牧民，别让人觉得咱们太狼狈。”

阿朵则在林子里找能当干粮的野果，她摘了些山楂，用草绳串起来，挂在赵石头的腰间：“这东西开胃，路上饿了就嚼一颗，还能提神。”赵石头摸了摸腰间的山楂串，又摘了朵小紫花，别在苏玉寒的发间——那花是野果林里特有的，花瓣上带着点银粉，和她发间的净音簪正好配。

走出野果林时，远处的帐篷越来越近。牧民看见他们，远远就挥起了手，一个穿蒙古袍的汉子骑着马过来，看见陆少陵肩上的奔马刀，眼睛一亮：“是草原武生宗的朋友吧？巴特尔宗主让我们在这儿等你们，说你们今天会到！”

赵石头一听就兴奋了，拉着汉子的马缰绳：“巴特尔宗主知道我们要来？他现在在哪儿？我们能骑马去见他吗？”汉子笑着点头，从马背上解下两匹备用的马：“宗主在前面的营地，这两匹马给你们骑，比走路快多了。”

陆少陵接过马缰绳，手指碰到马鞍时，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马鞍上的银粉和玉佩的“林”字纹竟泛出了一样的光。他翻身上马，回头对苏玉寒伸出手：“上来，我带你。”苏玉寒握住他的手，被他拉上马背，风一吹，发间的小紫花和银簪晃出细碎的光。

阿朵也骑上另一匹马，赵石头则坐在汉子的马后，手里还攥着那串山楂。四匹马踏着草原的风往前跑，远处的营地越来越近，能看见草原武生宗的人举着旗帜，旗帜上的奔马纹在风里展开，和陆少陵肩甲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赵石头趴在马背上，迎着风喊：“苏姐姐！阿朵姐！你们看！是旗帜！我们快到了！”苏玉寒靠在陆少陵怀里，能听见他的心跳，和马蹄声一样稳。陆少陵低头看她，眼底带着笑：“快了，马上就能见到巴特尔宗主了。”

风里的草香混着奶茶的香气，远处的营地传来马头琴的声音，悠扬又热烈。阿朵骑在马上，手腕上的预警铃轻轻晃着，没有一丝不安——他们离下一个宗越来越近，离集齐五十六戏宗的目标，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