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阳穴猛地刺痛，像是有人往脑浆里插了根冰针。
第七号突然扑来。
我向侧闪避，膝盖打滑摔在培养舱碎片堆上。紫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图腾，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她动作干净利落，战术手套擦过我脸颊时带起一阵风。
"别躲。"她的声音突然放软，像是我每天清晨照镜子时听见的呢喃，"我们本该是最好的朋友。"
我抄起地上断裂的试管架砸过去。玻璃渣星子溅开，她侧身避开，发丝掠过我鼻尖。那味道...和我用的洗发水一样。
"沈清和知道你的存在吗？"我喘着气问。
她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灼伤的琥珀。右手战术手套攥紧又松开："那个背叛者？他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
通风口传来金属震颤声。倒计时还剩29分钟，密室里的低温空气让伤口结痂发痒。
"周医生说我是起点。"我慢慢挪动脚步，靠近终端台，"什么意思？"
第七号突然停住动作。她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U盘，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姐姐，你该看看他到底想告诉你什么。"
终端屏幕突然亮起。
"叮——"
加密视频自动加载。进度条从0%开始跳动，画面却迟迟没有出现。第七号瞳孔扩张，喉结上下滚动。
"妈妈的声音..."她喃喃自语，"昭昭，别..."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不是周医生临死前听到的断续录音吗？为什么第七号会知道？
"你在说什么？"我抓住终端台边缘稳住身体。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清脆得像碎裂的玻璃。右手战术手套轻轻抚过颈环，那里泛着生物组织特有的荧光："你以为这是你的故事？"
倒计时变成28:50。
"每个姐姐都有属于自己的结局。"她后退半步，作战服下摆扫过满地玻璃渣，"有的选择和解，有的选择毁灭...但从来没有人选择真相。"
我盯着她胸前的蛇形徽章。和周医生尸体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材质更像是某种活体组织。
"你杀了多少个我？"
第七号眼神闪过一丝困惑："不是我杀的。是你们自己..."
话音未落，终端突然发出警报。视频进度条卡在99%，画面闪烁间跳出沈清和的脸。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第七号瞳孔骤缩，伸手就要拔掉数据线。我扑过去抓住她手腕，两具身体重重摔在金属地板上。
"让我看！"我咬牙切齿。
"不能看！"她第一次露出慌乱神色，"看了你就完了！"
我们扭打在一起。她的格斗技巧比我娴熟太多，几次差点掰开我的手指。但每次她要碰到终端时，我都会拼尽全力阻拦。
紫色试剂泼洒在两人之间。我闻到消毒水混合血腥的味道，还有...她脖颈处飘来的檀木香。和沈清和衣柜里那件旧毛衣的味道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有他的气味？"我喘着气问。
第七号突然僵住。她的战术手套还掐在我手腕上，力道却渐渐松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姐姐？"
倒计时27:12。
"记得什么？"
"记得我们在哪里相遇。"她歪头看着我，银白颈环在蓝光下泛着冷芒，"记得他说要保护的人是谁。"
我太阳穴又开始刺痛。某个遥远的记忆浮出水面：暴雨夜，废弃医院，沾满血迹的手术刀，还有那句"我来晚了"...
"沈清和他..."我的声音发抖。
第七号突然推开我，踉跄着后退。她靠在培养舱残骸上，战术手套捂住眼睛："够了。再看下去你会疯的。"
我扶着终端台站起来，U盘在掌心硌得生疼。视频画面还定格在沈清和无声的唇形上，母亲的声音"别..."在耳边回响。
"所以你来替代我，是为了什么？"我问。
她抬头时，我看到她眼角有泪光闪烁："为了完成妈妈的计划。"
"什么计划？"
"让我们都能活下来。"她突然露出神秘微笑，"但姐姐你总是太执着。"
倒计时26:40。
通风管道传来异响。第七号耳朵微动，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她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跃上通风口。
"记住，"她的声音混着金属回响，"当你看完那个视频，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我瘫坐在终端台前，手指颤抖着点开视频。进度条重新开始加载，99%...99%...始终卡在这个数字。
"妈妈..."我喃喃自语，把U盘贴在胸口。
血腥味、电离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檀木香，在密室里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倒计时还在继续，但我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终端突然弹出新消息提示。
"沈清和请求连接"
"沈清和请求连接"
我僵在终端台前。光标在\[接受\]\[拒绝\]两个选项间闪烁，像一把悬在悬崖边的剑。
第七号跃上通风口时的脚步声突然停住。她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几缕银发在蓝光中划出锋利的弧线："姐姐，你猜他现在看见的是谁？"
我的拇指悬在触控板上方，冷汗把U盘浸得发滑。沈清和的头像在屏幕右下角不断跳动，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他以为你在实验室爆炸里死了。"第七号的声音突然放轻，战术手套摩挲着颈环上的生物纹路，"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倒计时还剩25分11秒。
我按下\[接受\]。
屏幕骤然亮起的瞬间，第七号扑了过来。但这次她不是要抢夺终端——她的手掌直接穿过我的发丝，按住后颈将我整个人按向屏幕。
"看清楚！"她咬牙切齿。
画面终于加载。不是周医生留下的录音，也不是实验室监控。是某个监控室的场景，沈清和正对着镜头说话，身后白墙挂着"昭华生物"的logo。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本人，"说明我已经失败了。"
第七号突然松开手。我抬头看见她瞳孔里映出屏幕蓝光，像是两汪即将冻结的湖水。
"妈妈说过的，"她喃喃自语，"该来的总会来。"
沈清和在视频里举起一张照片。是我的证件照，边缘还带着烧焦痕迹。他指腹摩挲过照片上我的眼睛，喉结剧烈滚动："他们给你装了记忆锁，但总有一天你会遇见..."
"遇见替代者。"第七号突然接话，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颤音，"就像我遇见的每个姐姐。"
终端警报声骤然炸响。视频画面扭曲成雪花点，沈清和最后的表情定格在惊愕上——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身消失在镜头外。
"他发现我们了。"第七号退到通风口下方，作战服下摆扫过满地玻璃渣，"或者...发现了某个姐姐的遗体。"
倒计时变成24:30。
我攥紧U盘站起来。血腥味混着檀木香在鼻腔深处发酵，掌心传来金属刮擦的刺痛。第七号看着我，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要逃吗？"她问。
"要看情况。"我把U盘贴着胸口，"取决于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清脆得像碎裂的玻璃。右手战术手套轻轻抚过颈环，那里泛着生物组织特有的荧光："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清除程序只给了三十分钟吗？"
通风口传来金属震颤声。这次不是错觉——有什么重物正在管道里移动。
"因为..."她的琥珀色瞳孔在蓝光中收缩，"真正的克隆体马上就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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