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潮汹涌的僵持中滑过。
温妤像一枚被嵌在华丽相框里的标本,维持着张凌赫所需要的温顺与安静。
她的世界被局限在这座房子里,听觉、嗅觉和触觉成为了她感知外界的唯一渠道,也成为了她捕捉张凌赫破绽的微弱天线。
她变得更加留意电话的内容,尽管张凌赫总是言简意赅,语气控制得极好,但她还是能从那些零碎的词语和偶尔停顿的节奏中,拼凑出一些模糊的信息。
他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工作,对象可能是他过去的“合作伙伴”,也可能是潜在的威胁。
那些通话结束后,他身上有时会带上那丝极淡的、让她心悸的化学气味,或者一种冰冷的、仿佛刚从某种紧绷状态松弛下来的疲惫感。
她开始留意他外出和归来的规律。
他似乎格外警惕,从未将那些可能直接暴露他另一面的“工作用品”带回家中,至少,没有放在她可能再次触及的地方。
车座下的盒子和床底下的秘密,仿佛只是他一时疏忽留下的幻影,之后再无痕迹。
但这种绝对的“干净”,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
它意味着张凌赫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和谨慎到极致的习惯。
这让她更加绝望地意识到,凭借她个人的力量,几乎不可能找到直接、有力的证据来对抗他。
然而,求生的本能如同石缝下的草籽,在绝望的黑暗中,依然顽强地寻找着缝隙。
转机出现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
张凌赫接了一个电话后,心情似乎不错。
他难得地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坐在沙发上,将温妤揽在怀里,把玩着她的手指。
张凌赫“过几天,可能需要离开一两天。”
他语气随意,像是在讨论天气。
张凌赫“有个麻烦,需要亲自去安抚一下。”
温妤的心猛地一跳,但身体依旧保持着放松的姿态,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张凌赫“我会安排好人定时送餐过来。”
他继续说着,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
张凌赫“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给任何人开门,记住吗?”
他的叮嘱带着一贯的掌控欲,但温妤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他会离开一两天,而且会有外人接近这所房子。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是她被困以来唯一可能出现的机会。
她必须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报警依然太冒险,她没有证据,而且无法预测张凌赫的反应。
她需要一个更隐蔽、更安全的方式,至少,要先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找到一个可能的求助对象。
她的思绪飞快转动。
她想起了那份被张凌赫塞进抽屉底层的、来自律师事务所的文件。
那个李律师。
他是除了张凌赫之外,唯一一个明确知道那人、并且试图联系过她的人。
他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可是,怎么联系他?
她没有手机,家里的座机肯定被张凌赫监控着。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李律师的联系方式。
绝望再次袭来。但很快,另一个念头闪现。
张凌赫的书房。
他虽然清理了明显可疑的物品,但那些看似正常的商业文件、通讯录里,会不会有线索?
比如,那个李律师的名片?
这个念头让她心脏狂跳。
这同样极其危险。
张凌赫外出期间,会不会在房子里留有其他监控手段?
她不确定。
但这是他离开时间最长的一次,也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