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玻璃碴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哀鸣。我扶着墙慢慢站直,手腕还在抽痛。刘耀文跪在地上,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溅到照片上。
"别动。"
张真源的声音像浸过冰水,伞尖点地时,那抹海棠绣纹刺进我眼里。我忽然想起三年前码头仓库的血泊里,也有同样的花。
"你们..."我的喉咙发紧,"都知道?"
他没回答,只把伞收了。雨滴顺着伞骨滚落,在地上洇出暗色斑点。远处马蹄声更近了。
刘耀文突然咳起来,血沫溅在我鞋尖。他伸手想撑地,却碰翻了装子弹的铁盒。金属碰撞声里,我听见自己说:"原来我早就是个笑话。"
"宋雨欣。"张真源往前走了一步,"你父亲当年亲手把你交给宋班主时说过——"
"够了!"我踢开脚边的玻璃瓶,"我叫宋亚轩!不是什么宋雨欣!"话音撞在铁皮墙上,嗡嗡作响。雨更大了,打在屋顶像鼓点。
刘耀文抬头看我,眼神像要说什么。突然他整个人扑过来,把我压倒在地。
闷响。
子弹擦着他肩膀穿过,钉进身后的铁架。血温热地滴在我颈侧,混着雨水滑进衣领。
"去找丁程鑫。"他喘着气说,手还攥着我的手腕,"现在就走。"
我掰不开他的手指。远处传来靴子踩碎玻璃的脆响,还有枪栓拉动的声音。张真源已经退到门边,牛津鞋在地面拖出水痕。
"松手!"我用力甩开刘耀文,却被他抓得更紧。他额头抵在我肩上,呼吸滚烫:"记得...红绸缎..."
我踹了他一脚,转身时撞倒木箱。红布像潮水涌来,盖住他苍白的脸。张真源抓住我胳膊往外拖,伞柄的海棠硌得生疼。
马车就在荒地尽头。车夫裹着油布斗篷,脸藏在阴影里。张真源推我上车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刘耀文倒在地上,手还伸向我这边。雨冲刷着他胸前的血,漫过那些散落的子弹。
"他为什么受伤?"我问。
"替你挡了第二枪。"张真源掀开帘子,"还有第三枪。"
马鞭甩响,车厢猛地晃动。我摸到口袋里硬硬的一角——是刘耀文偷偷塞进来的东西。
照片。泛黄的纸面上,一家三口背影模糊。女人腕间系着红绳,和我现在的一模一样。角落露出半个西装袖扣,在雨水中泛着银光。
张真源递来手帕,绣着海棠的手帕。和我腕间红绳是同种料子。
"这是..."我指尖抚过绣纹。
"你母亲最爱的花。"他说,"也是'海棠依旧'的标记。"
马车驶过石板路,颠簸中我看见照片背面有字。钢笔写得潦草:
"去找丁程鑫,他是你父亲最后信任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