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你说你认识他?
朋友吃惊地抓住舒时安的手臂摇晃,不知道是出于她那么快就能结识校园红人的能力,还是结合了论坛内容才产生的担心。
舒时安不算认识吧
舒时安抱着依旧漆黑冰凉的手机屏幕走回宿舍。
舒时安不认识吧
抛下独自去了市中心的朋友回到宿舍,黄子弘凡的临时被褥还像一坨大肠般卷曲在沙发上,校园论坛上的内容依旧盘桓在她的脑海里,看着眼前像狗窝一样乱糟糟的宿舍,后悔的情绪又一次如海啸般排山倒海地漫延。
舒时安想不出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冲动地选择和一个刚刚见面的男人同住一间宿舍,又那么在意他是不是和其他女孩去约会,以至于论坛上扎扎实实的文字也成了她疑心的对象之一。
会是真的吗?他是那样的人吗?
答案如被海水冲刷搁浅于岸边的贝壳,只要她上前一步去捡拾、打开,就能知晓,但是她害怕确认那个明晃晃的事实,就好像否定了对黄子弘凡的想象,就是一同否定了昨晚那个不顾一切要做出冒险的、刺激的决定的自己。
于是她选择趁早结束这场荒唐的冒险,逃离可能写着答案的地方,迅速整理好了昨晚才搬来的行李箱。所幸才过去半天,那只箱子里的东西只是奄奄地吐了一半在地上,只需要胡乱塞进去就好了。
如同此刻混乱的思绪一样,塞进去就好了。
被消防警报器喷洒过的房间仍然残留着明显的湿气,南半球的悉尼已然准备入夏,房门推开的瞬间,闷热的气息带着高度密集的水汽扑向鼻腔,她感到缺氧,又因为落地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睡觉而头痛不止,匆忙收拾了另一套看起来还算干燥的床单铺上便躺下休息,枕头与皮肤接触,传递来一阵冰凉又黏腻的触感——没有一套床单幸免于难。
黄子弘凡怎么搬走了?
有人敲门,又传来黄子弘凡的声音。
舒时安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噎住,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她一声不吭地收拾了行李离开。
不应该去酒吧陪她们玩了吗?
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做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听信了论坛上关于你的流言,所以就要搬走?还是我后悔了昨晚和你接吻,所以就要远离?
任何理由都不像合理的解释,于是干脆不作回答,她安静地将自己蒙进湿漉漉的被窝,尽量不发出声响。
装睡的话,他就不会再追问下去了吧?主动斩断联系的话,他就不会回来找我了吧?
设想的答案与现实贴切得严丝合缝,黄子弘凡甚至没有询问第二次,走廊里便传来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直到离开楼层,顺着楼梯慢慢消失。
但被窝里太闷太潮湿了,好像要喘不上气,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掀开被子大口喘息,看着房间天花板中央闪烁着的消防警报器一如往常般,保持着枯燥的闪烁。
如果黄子弘凡能再多问一次,或许,舒时安想她就会跳下床,开门和他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