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出乎意料的结果。
在湿漉漉的被窝里蒙了一整夜之后,整个太阳穴都在跟着心脏跳动,疼痛的神经从额前延伸至后颈,以至于坐进教室半天之后也迟迟未能抬头。
所幸周六的课程安排只是简单地看完电影就结束,舒时安希冀头痛能自己识趣地离开,而不是影响她剩下不多的在悉尼玩乐的时间。
大屏幕上在放几乎所有人都早已看过很多遍的《泰坦尼克号》,熟悉的台词如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提前出现在脑海中。
百无聊赖间,窗外那片葱郁的绿色里有身影晃动,她一度以为是头痛导致的幻觉,于是趴在桌上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休息。
但是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太过强烈,再次睁眼,直到黄子弘凡的侧脸逆光出现在视线以前,她都未曾想过能逃离这个无聊的教室。
龙套露丝,赌赢那张船票,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电影播放到杰克趴在木板上的片段,窗外的那个人也同样趴在玻璃外,在阳光充沛的地方装作被海水冻得瑟瑟发抖,头顶的短发被晃得一跳一跳,乱糟糟,像撒泼打滚之后的狗毛。
龙套露丝,答应我,要努力活下去
他又跟着台词故作深情状,皱紧眉头把手心贴在玻璃上摇摆,一直到电影男主角随着镜头远离,黄子弘凡也在玻璃窗前缓缓下沉身体,演出悲情消失状。
实在是无厘头的逗趣,但或许是因为昨晚他没有问她第二次、或许是因为那个论坛、又或许是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原因,舒时安刻意咬着牙关装作不好笑,只是继续趴在桌上装睡。
黄子弘凡出来吧
再次冒出头的时候,站在窗外的黄子弘凡用口型向她示意,但一直趴在桌上的她的视线里,黄子弘凡只是很好笑地、手舞足蹈地对她说了些什么。
再次直起身,黄子弘凡已经将窗户慢慢推开了一条缝,借着窗帘的遮挡,躲过坐在教室前昏昏欲睡的教授的视线,再一次对她说:
黄子弘凡逃走吧!
厚重的窗帘再一次被风吹起时,舒时安弯着腰几乎贴近地面那般逃离了座位,钻进随风鼓起的那个空间,坐上窗台,伸手搭向窗台外黄子弘凡向她努力伸出的双手。
舒时安喂,好高啊!
她用口型向黄子弘凡发出求助,尽管教室在一层,但窗口离地面仍有一个人那么高,坐在窗台上的两条腿腾空着晃悠,勉勉强强能触碰到仰头看着她的黄子弘凡的肩膀。
从这里跳下去必然摔得一个轮椅回国的结果,她退缩地向后伸回一条腿,试图在风将窗帘再一次吹起时,逃回那个虽然无趣但稍显安全的座位上。
可惜被灰尘包裹着而散发老旧气味的窗帘迟迟没有动静。
黄子弘凡在窗外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动作,仰头看着她陷入两难境地,因为尴尬而泛起的红色毫不客气地暴露在她的脸上,她已经不记得那时的自己有没有向他投去可怜的目光,但更清晰地记得,黄子弘凡的嘴角慢慢拉开,尖尖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让她感到一本就狭隘的窗帘后的空间变得更加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