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我们不是敌人

……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你拉开椅子坐下的声音都没有让他抬一下头。

这让你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升起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你们之间，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有了创可贴，没有了酒精棉片，没有了那些幼稚的桌面游戏，空气中那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那层被捅破的窗户纸，变得更加微妙和凝重。

你拿出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张凌赫“喂。”

你正心不在焉地转着笔，他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侧响起，把你吓了一跳。

你转过头，他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书，正侧头看着你。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情绪很淡，看不出喜怒。

张凌赫“昨天的话，你不用太当真。”

张凌赫“我只是觉得，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对我们俩都好。”

他的意思是，他之所以说那番话，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也不是想和你结盟，仅仅是为了让他自己和你这个联姻对象相处起来不那么费劲。

又是他那套商人的逻辑。

金艺宵“麻烦？”

你心底那股被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你冷笑一声，迎上他的视线。

金艺宵“张凌赫，你是不是觉得，你出现在我面前，本身就不是一件麻烦事？”

张凌赫“是。”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完全出乎你的意料。

你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的话，瞬间被他这个坦然的“是”字堵了回去。

他看着你错愕的表情。

张凌赫“我知道我的存在让你不舒服。”

张凌赫“就像你说的，一个私生子，突然闯进你的世界，确实很碍眼。”

张凌赫“但这不是我能选的。”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

张凌赫“金艺宵，你讨厌我，可以。”

张凌赫“你想跟我划清界限，也可以。”

张凌赫“但你不能否认一个事实，现在，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金艺宵“什么利益？”

张凌赫“我们都不想被当成棋子。”

张凌赫“你不想嫁给一个你讨厌的私生子，我也不想娶一个浑身长满刺、看我就像看垃圾的大小姐来换取什么狗屁的身份。”

张凌赫“我们都想搅黄这件事。”

张凌赫“这个，就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共同的利益。”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地敲在你的心上。

你无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金艺宵“所以，你想怎么样？”

你发现自己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尖锐和冰冷。

张凌赫“不想怎么样。”

他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

张凌赫“就是给你提个醒。”

张凌赫“别总把枪口对准我，我们不是敌人。”

张凌赫“至少，不是最主要的敌人。”

说完，他便重新拿起了那本书，不再看你，仿佛刚才那场直白到堪称尖锐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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