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二手货

……

他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隔着长长的餐桌，牢牢地锁住你。

张凌赫“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引以为傲的姓氏、你的教养、你的品味……所有这些，都只是那场交易的利息而已。”

张凌赫“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它们，你只是一个临时的保管员。”

金艺宵“闭嘴！”

你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平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却像是没有看到你的失态，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张凌赫“而我，就更简单了。”

张凌赫“我是一件被临时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无人问津的二手货。”

张凌赫“因为他们发现，用原装的、昂贵的那件古董去进行下一场交易，似乎有些亏本。”

张凌赫“所以，他们想用我这件便宜的替代品，来试试水，看看能不能换回一个不错的价钱。”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自怜，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陈述事实的平静。

而正是这份平静，让你感到一阵从心底深处升起的寒意。

你看着他，看着这个坐在你家奢华的餐厅里，吃着米其林大餐，却将自己比作“二手货”的少年，忽然间，你所有的愤怒和鄙夷，都变得那么可笑和苍白。

这顿午餐，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了。

回到书房，你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你们不再讨论那些遥远的历史，而是将目光，聚焦到了那份真正属于你们自己的代价清单上。

就在你准备开口时，张凌赫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没有回避，直接当着你的面，按下了接听键。

张凌赫“喂。”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而疏离，和你认识以来的任何时候都不同。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你只能看到他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周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张凌赫“知道了。”

张凌赫“没空。”

张凌赫“那是你们的事。”

张凌赫“我说了，别来烦我。”

他的回答，简短，干脆，充满了不耐烦。

最后，他甚至没有说再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屏幕朝下，重重地扣在了桌面上。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金艺宵“你父亲？”

你试探着问。

张凌赫“一个给我提供了一半基因的男人而已。”

他冷笑一声，眼底是化不开的嘲弄和厌恶。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被精心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花园，背对着你。

张凌赫“他让我今晚回顾家老宅吃饭，”

他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带着一丝飘忽的冷意。

张凌赫“说是……要提前带我见见家里的长辈，熟悉一下规矩。”

张凌赫“大概是怕我这件二手货，在正式交易的时候，会给他丢人吧。”

你沉默了。

你完全能想象得到，那将会是怎样一场充满了审视、挑剔与伪善的家宴。

张凌赫“金艺宵，”

他忽然转过身，看着你。

张凌赫“你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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