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黑眼镜说要带阿砚去镇上配点草药。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草叶上挂着露珠。
黑眼镜头也不回。
黑眼镜“你那药囊快空了吧，镇上有家老店，药材还行。”
阿砚跟在他身后，嗯了一声。
走了一段，黑眼镜忽然放慢脚步，和阿砚并肩。
黑眼镜开口，语气像在聊天气。
黑眼镜“很多年前，我跑江湖的时候，救过一个小姑娘。”
阿砚脚步未停，侧耳听着。黑眼镜推了推墨镜接着说
黑眼镜“那地方乱得很，人都跑光了。”
黑眼镜“小姑娘病得厉害，缩在一个破棚子里，怀里死死抱着个东西。”
黑眼镜“一个布偶，旧得看不出原样，针脚歪歪扭扭的。”
阿砚的脚步顿住了，他倏然转头看向黑眼镜。
黑眼镜像是没察觉他的反应，继续往前走。
黑眼镜“我当时自身难保，但还是把她拖出来了。喂了她点水，给了点吃的。”
黑眼镜“后来把她送到一个远房亲戚家门口，看着人出来接了，我才走的。”
阿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脸色变了几变，嘴唇微微张开。
黑眼镜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
阿砚“那布偶，是不是……白色的，左边耳朵缺了一角？”
阿砚的声音有些发颤。
黑眼镜隔着墨镜看着他，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黑眼镜“现在才认出我？”
他语气轻松
黑眼镜“早知道你不是真坏人。怕蛇怕成那样，还敢往蛇窟里闯，哪有这么蠢的反派。”
从他看到木偶的时候，他就看出来阿砚身不由己的原因，也知道了他自相矛盾的的背后真相。
阿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眼圈有点红，快速低下头。
黑眼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眼镜“行了，都过去了。走吧，配药去。”
镇上那家药材铺子果然有些年头，木招牌被风雨侵蚀得发白。老板和黑眼镜相熟，很快配好了阿砚需要的几味药。
从药铺出来，日头已经升高。
黑眼镜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走进一家面馆。店面不大，但很干净。
黑眼镜“两碗牛肉面。”
黑眼镜对老板娘喊了一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阿砚在他对面坐下，依旧有些沉默。
面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大块的牛肉铺在面上，酱色浓郁。
黑眼镜拿起筷子，把自己碗里的牛肉一块块夹出来，全都放到阿砚碗里。
阿砚愣住“你……”
黑眼镜头也不抬，搅着自己那碗只剩青菜和面条的碗。
黑眼镜“多吃点，瘦得跟竹竿似的。下次下墓，还得靠你呢。”
他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气。
黑眼镜“赶紧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阿砚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牛肉，又看看对面低头吃面的黑眼镜。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肉炖得很烂，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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