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昂贵的西装外套被他扔在旁边的长椅上,身上只穿着一件沾了些灰污的白色衬衫,领带早就扯得不成样子。
张凌赫低着头,双手交握抵在额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终于,急诊手术室的门开了。
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张凌赫瞬间弹到医生面前,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嗓音又低又哑,
张凌赫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也被张凌赫过于紧张的状态弄得有些压力,但还是尽量清晰地说明情况,
“家属您好,病人江映晚情况暂时稳定了。”
张凌赫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一点点,但还是盯着医生。
“右小腿胫骨骨折,比较明显,需要手术打髓内钉固定。”
“右前臂尺桡骨也发生了骨折,但错位不算太严重,已经做了初步固定。”
“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和擦伤,比较严重的是头部,有中度脑震荡,需要住院密切观察至少24小时,看有没有颅内出血或更严重的症状。
“内脏器官目前看彩超没有明显损伤,万幸。”
医生顿了一下,补充道,
“她是学音乐的?特别注意保护了双手,左手只有轻微擦伤,不影响功能。”
张凌赫听着,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垮下一点,劫后余生的脱力感几乎让他站不住。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骨折、脑震荡......听起来很严重,但至少,她活着!至少,她还能拉琴!
张凌赫多久能做手术?
“胫骨骨折手术我们会尽快安排,估计今天下午。脑震荡要等观察期过。现在麻药还没过,送病房了。”
医生说完,指了指方向。
张凌赫点点头,甚至忘了道谢,转身就朝着病房方向疾步走去。
步伐急切,但刚才那种疯狂的气息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后怕,以及压抑在眼底深处汹涌的情感暗涌。
单人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江映晚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平时灵动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
额角和脸颊有擦伤,贴着小块纱布,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被吊起,右臂夹板固定,整个人看起来异常脆弱。
张凌赫一步步走近床边,脚步放得极轻。
他慢慢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黏在了江映晚的脸上,一瞬不瞬。
平日里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腾着浓烈的、无法再隐藏的心疼、怜惜、自责,还有更深沉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东西。
他伸出手,指腹无比轻柔地、还带着细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额角一滴未干的冷汗。
动作之温柔,与他刚才在急诊室的暴戾判若两人。
那是一种纯粹属于男人对一个心爱女人的心疼与怜惜,没有半点“叔叔”的身份隔阂。
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江映晚打着夹板的右臂和石膏的右腿上,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