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滴答”作响，和我胸腔里逐渐冷却的心跳形成诡异的共振。我盯着手机屏幕上林哲的消息，指尖在“删除”按钮上悬停了两秒，最终还是收回了手——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我需要时间准备，而他暂时的“关心”，或许能成为我掩盖真实目的的烟雾弹。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时，我正假装闭目养神。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丝刻意放轻的小心翼翼，和上一世他每次来避难所给我送“物资”时的姿态如出一辙。
“小晚，你怎么样了？”林哲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他把一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就想来探我的额头。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那只带着暖意的手僵在半空，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温柔的笑意覆盖，“还在烧吗？护士说你高烧退了点，我就赶紧炖了点排骨汤，你喝点补补身子。”
保温桶打开的瞬间，浓郁的肉香飘了出来。这味道在末世里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可此刻闻在我鼻子里，却只剩生理性的恶心。我记得上一世，他也是这样，用一碗加了安眠药的热粥，夺走了我最后一点生存的希望。
“我没胃口。”我掀开被子坐起身，输液针在手臂上扯出轻微的痛感，正好用来掩饰我紧绷的情绪，“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就问了你的室友。”林哲把勺子递到我面前，眼神“真挚”得能滴出水来，“她们说你昨天晕倒在教室，被救护车送过来的，我担心了一晚上，早早就过来了。”
我没有接勺子，目光落在他身后——苏晴居然也来了。她躲在林哲身后，手里攥着一个粉色的毛绒玩具，脸上挂着怯生生的表情，像极了上一世那个总跟在我身后喊“姐姐”的单纯女孩。可我忘不了，就是这张脸，在把我推给“腐行者”时，露出了怎样得意又残忍的笑容。
“晴晴也来看你了，她说你住院，她一直很担心。”林哲侧身让开，把苏晴推到我面前。苏晴立刻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姐姐，你还好吗？我……我买了你喜欢的草莓味糖果，放在你枕头旁边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枕头边，果然放着一盒包装精致的糖果。上一世，我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草莓糖，每次林哲都会买给我，而苏晴总会抢着帮我拆开。可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糖果里，早就被他们掺了能让人精神萎靡的药物——难怪末世初期，我总是比别人更容易感到疲惫。
“谢谢。”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不过我现在不能吃甜的，护士说要清淡饮食。”
苏晴的脸瞬间白了白，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林哲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等你好了再吃也一样。对了，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还要观察两天，烧退彻底了才能走。”我故意顿了顿，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林哲的背包，“对了，下个月我爸妈想让我回老家，你之前说想跟我一起去看看，现在还想去吗？”
林哲的眼睛瞬间亮了亮，上一世他就是借着“去我老家考察”的名义，摸清了我家的位置和物资存放处，末世爆发后第一时间就带着苏晴抢了我家的东西。他大概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信任他，立刻笑着答应：“当然想去！正好我也想跟叔叔阿姨问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好啊。”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寒光，“那你记得提前准备点东西，我老家那边比较偏，买东西不太方便。”
林哲连连点头，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才带着苏晴离开。他们走后，我立刻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刚才的对话，我全程录了下来。这不仅是证据，更是我提醒自己不要再次心软的警钟。
傍晚时分，护士来换药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的烧已经完全退了，明天如果复查结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我心里一阵狂喜，出院意味着我可以更快地开始准备物资。
趁着护士离开的间隙，我用手机在网上下单了十个大容量的塑料桶和两箱压缩饼干，地址填的是老家附近的一个快递代收点——我不敢直接寄到学校，怕被林哲发现端倪。然后，我又联系了一家户外用品店，预定了一把高强度的棒球棍和一个太阳能充电器，让老板明天直接送到医院门口。
做完这些，我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床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降临，医院楼下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想起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我还在为期末考试熬夜复习，对即将到来的末世一无所知，对身边的豺狼虎视毫无防备。
而现在，我已经手握先机。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接通了电话。屏幕里立刻出现了妈妈熟悉的笑脸，爸爸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条刚钓上来的鱼：“小晚，你看你爸今天钓的，等你回来给你做红烧鱼吃！”
“好啊。”我笑着点头，眼眶却忍不住发热，“爸，你跟我妈最近别出门太远，尤其是晚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妈妈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你在医院好好休息，别瞎操心我们，照顾好自己才最重要。”
挂了视频通话，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重新握紧了拳头。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像极了即将笼罩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