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睡着后，我进来了，蹲在床边，指尖刚碰到你额角，你就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监护仪的曲线猛的大幅度跳了下，你抓住我手腕按在你心口：

"别碰...痒。"声音闷在枕头里，尾音却带着笑。

我想抽回手，你却把脸埋进我掌心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大型犬。胡茬扎得我手心发麻，你突然抬头，鼻尖撞上我下巴：

"温迟意，你是不是喜欢我？"

消毒水味混着你身上淡淡的药味涌过来，我猛地推开你。你没防备，后脑勺"咚"地撞在床头板上，疼得龇牙咧嘴：

"谋杀亲夫啊？"

"你才不是我亲夫！"

我抓起病历本砸过去，你用没受伤的右手接住，翻到第一页时突然笑出声："温迟意，22岁，摩羯座。果然跟星座说的一样，又冷又闷。"

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看见我们这副样子，憋着笑出去了。我红着脸给你量血压，你突然咬住我拿着血压计的手指："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

牙印留在指节上，浅浅的红痕像枚戒指。我把听诊器塞进你嘴里："再闹就给你开超级苦的药。"你含着听诊器含糊不清地说："开什么药都没用，我已经无药可救了。”

血压计的袖带在你胳膊上慢慢充气，我盯着表盘上跳动的数字，不敢看你眼睛。你突然用没受伤的右手勾住我脖子，把我往下摁：

"温医生，不敢看我？"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偏头躲开时，目光正好撞进你眼里。那里面盛着满满的笑意，像藏了整片星空。"血压120/80，正常。"我松开袖带，声音有点抖。

你却不放我走，手指在我后颈轻轻摩挲："下周三的电影票，我让张磊去取了。"你突然凑近，鼻尖蹭过我耳垂，"到时候穿漂亮点，不想看你穿白大褂了"

你的心率飙升，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你却笑得更欢。护士冲进来时，我正手忙脚乱地想推开你。你抓住我手腕按在你胸口，对护士说：

"没事，我女朋友害羞了。"

"谁是你女朋友！"

我气得想咬人，你却趁机在我脸上偷亲了一下。冰凉的唇瓣触到我脸颊，像触电似的麻意瞬间传遍全身。

护士憋着笑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盯着我发红的脸，突然叹了口气：

"温迟意，你怎么这么可爱。"

我抓起枕头砸过去，你灵活地躲开，石膏撞在床栏上发出"哐当"一声。

"别闹了，伤口会裂开的。"我按住你肩膀，你却趁机握住我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遵命，温医生。"你笑得像个得逞的小孩，眼睛弯成了月牙。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你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的茧子磨得我心尖发痒。我突然想起手术那天你说"记住了"。

原来有些话，真的会记一辈子。

我猛地抽回手，白大褂下摆扫过床沿。指尖残留的温度像火苗，一路烧到耳根。

"温医生。"

你靠在床头笑，石膏吊在胸前，眼神却亮得吓人，"躲什么？刚才心跳那么快，以为我要亲你？"

监护仪滴滴答答响着，我低头假装整理袖口，可手指抖得连扣子都系不上。窗外传来护士推车的声音，我抓起病历本就想逃。

"下周三。"你在背后喊住我，声音突然正经，"五点，医院门口，穿那件白裙子来。"

我没回头，只把病历本抱得更紧。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跳到下午四点十七分，距离你说的那个时间，还有二十三小时四十三分钟。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张磊发来的消息：电影票已取，别让那小子等太久。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把手机翻过去，盖住了不断行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