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铃帮总坛藏在白塔山腹地,从外面看与普通商帮无异,穿过三重院落才发现别有洞天。最后一道铁门后是天然溶洞改造的厅堂,岩壁上刻满飞天壁画,与敦煌风格一脉相承。
帮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精壮汉子,穿寻常棉袍,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慑人。他屏退左右,只留阿月随侍。
“这玉佩,”帮主接过林知玄那半块玉佩,指尖抚过断口处的纹路,“是开启昆仑墟的钥匙之一。另一块,应当在陈迹手中。”
他示意阿月展开一幅古旧羊皮地图,指着昆仑山某处:“三代镜碎片就藏在这里。但昆仑墟每甲子只现世一次,下次就在三个月后。”
林知玄注意到帮主虎口有新月状疤痕,与信物图案如出一辙。苏念卿忽然轻声问:“帮主与陈迹先生是旧识?”
帮主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信笺。信纸边缘破损,墨迹也已晕开,但仍能辨认出清隽字迹:
「见字如晤。星图已补全,然天机反噬日重。若他日有持残佩之林氏后人至,当倾力相助。镜碎之祸,皆因我当年妄窥天命而起。」
落款是“陈迹”,日期恰是二十年前。
“陈迹是我师弟。”帮主声音低沉,“二十年前他执意追寻三世镜之谜,在昆仑遭遇不测,归来后便失了踪迹。这封信,是他留在敦煌莫高窟的。”
洞外忽然传来急促钟声。阿月闪身而出,片刻后回报:“影阁的人摸到后山了,正在破解机关。”
帮主冷笑:“莫连山还是这般心急。”他转向林知玄二人,“三位且在此歇息,待我料理了这些宵小。”
待洞中只剩二人,苏念卿忽然按住心口:“这洞里有东西……在呼唤我。”
他们循着感应走向洞穴深处,在壁画尽头发现一道暗门。门上是繁复的星宿图,中央凹陷正好与玉佩形状吻合。林知玄刚将玉佩放入,石门悄然滑开。
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块晶莹碎片,正与苏念卿怀中的灵文玉片产生共鸣。碎片投射的光影中,显现出古老影像——
**数百年前的昆仑山巅,青衣道人将三块镜碎片分别封存。当他转身时,腰间佩剑的纹路竟与林知玄那柄青铜短剑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苏念卿轻触光影中道人虚影,“林家祖传的短剑,本就是封印镜碎片的法器。”
林知玄握住剑柄,第一次感受到血脉深处的牵引。剑身微微震颤,与密室中的碎片遥相呼应。
突然,整个山洞剧烈震动!暗门自动闭合,将二人困在密室中。石台下的地面裂开,露出向下的石阶——竟是条隐秘逃生通道。
他们顺着通道来到山腰一处观景台,正好看见令人震惊的一幕:
山下黄河畔,星枢与莫连山正在对峙。星枢手中托着罗盘,星光结成屏障将莫连山困住。而本该在总坛的帮主,竟出现在星枢身侧!
“星枢先生与帮主本就是旧识。”阿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年陈迹先生失踪前,将驼铃帮托付给帮主,而星枢先生一直在暗中追查影阁的动向。”
她指向对岸兰州城:“今夜过后,影阁在西北的势力将被连根拔起。但更大的威胁还在后面——莫连山不过是马前卒,影阁真正的阁主,恐怕已经注意到你们了。”
黎明将至,黄河在晨光中泛起金红。林知玄望着手中嗡鸣不止的短剑,终于明白这场跨越三世的纠葛,远比想象中更加深远。
苏念卿忽然握住他的手:“不论前路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对岸城中传来驼铃声响,商队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