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指挥中心的灯还亮着。陆潮声刚看完“新人帮扶机制V1.0”的文档，手机就响了。
澈清打电话来，声音很小：“轩一和许来的直播开始了，气氛不太对。”
他马上起身，一句话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直播间的灯光很亮，两个人坐在对角，中间隔得很远。镜头扫过去的时候，轩一嘴角往下压了一下，像是在忍什么。许来低头整理袖子，动作很慢，补妆的粉扑在脸上停了好几秒。
弹幕开始刷起来。
【这两人坐得比离婚调解还远】
【许来刚才翻白眼了吧？我截到了】
【轩一冷笑那一秒，心都碎了】
桥鹊突然连麦进来，背景是她常去的那家粥铺。“哥俩好啊！我刚录完‘吃货CP’探店，特意来给你们加油！”她故意把声音说得开心一点。
许来笑了笑，点头说：“谢谢鹊姐。”
轩一没抬头，只“嗯”了一声。
空气变得更僵了。
桥鹊还想说话，结果系统提示音响起——直播中断了，提前五分钟结束。
后台走廊已经挤满了人。两边粉丝站成两排，像划了界限一样。
“你们家许来是不是觉得自己红了就不需要搭档了？”一个戴应援手环的女孩冲轩一那边喊。
“谁蹭热度还不知道呢！”对面立刻回嘴，“要不是轩一带着许来改曲风，你现在能听到他的歌？”
吵得越来越凶，安保人员站在中间拦着，头上都是汗。
轩一站得很直，拳头握得紧紧的，手指发白，眼睛死死盯着前面。许来靠墙站着，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冷得像冰。
人群分开，陆潮声走了进来。
他没看粉丝，也没劝架，走到两人面前，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得到：“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打一架，让全网看热闹；要么跟我去拳击馆，穿上护具，打三回合。”
轩一愣住了。
许来抬头看他。
“打完，”陆潮声顿了顿，“公司会给你们发‘和解认证书’，标题我都想好了：《关于两位前队友如何用拳头达成共识》。”
没人笑。
陆潮声转身就走：“十分钟后拳击馆见。不去的，以后公司活动别想优先安排。”
拳击馆在园区地下一层，平时给艺人做训练用。场地中间有个擂台，四周灯光很亮。
工作人员递上护具。轩一不说话，戴上头盔，绑带勒得很紧。许来站在角落，反复检查手套扣子，手有点抖。
第一回合铃声响起。
轩一直接冲上去，一拳打在许来肩上。许来退了一步，回了一拳，被挡住了。两人动作很快，像练过很多遍。
但这不是演戏。
第二回合开始，节奏变了。轩一步子乱了，一拳偏了，整个人晃了一下。许来喘着气，头发湿透，抬腿踢向对方肚子，但力气不够。
汗水掉在地上，啪的一声。
第三回合，许来猛地出拳，没打中，失去平衡，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轩一没躲，也跟着跪下来。两人隔着半米，喘得像跑了十公里。
“你……能不能别总装大牌。”轩一哑着嗓子说，“说什么为了音乐分开，其实不就是怕我抢你镜头？”
许来抬起头，眼神突然有了焦点：“你以为我想分开？每次彩排你改编曲，导演都说‘轩一厉害’，可合同是我签的！我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说‘这是创新’！”
轩一笑了，声音鼻音很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登台吗？音响坏了，你清唱，我弹吉他。那时候你说，只要还能唱歌，别的都不重要。”
许来低着头，肩膀微微抖。
过了几秒，他伸手拍了下轩一的护具：“起来吧，躺这儿像个废物。”
轩一抓住他的手，站起来。两人靠着墙坐下，头盔歪在一边，呼吸慢慢平复。
“下次……”许来先开口，“别让我打你脸。”
“下次？”轩一咧嘴，“我让你三招。”
他们一起笑了，笑声很难听，但很真实。
陆潮声站在监控室外，看着画面里两个瘫倒的人，按下关闭键。他对澈清说：“这段删了。”
“真不存？”
“这种事，不用留。”
他走向电梯，手里拿着一张纸——股东会议题清单，最上面写着“跨界合作项目资源分配方案”。
电梯门快关时，他拿出手机，打给后勤组：“拳击馆明天全面消毒，所有护具清洗换新。”
门关上了。
拳击台上，一只手套掉在地上，指尖朝外，沾着汗和一点点破掉的护垫。
许来发了条动态，仅粉丝可见：“今天流的汗，比前三个月加起来都多。”
轩一回到休息室，洗完澡坐在长椅上，盯着墙上的通风口看了很久。他打开手机相册，里面还有组合时期的合照。滑到最后，是他删了又恢复的那个音频文件。
他点开播放。
前奏只有吉他声，很简单，很干净。
门外传来敲门声，三短一长——是他们以前的暗号。
轩一没动。
敲门声停了。
他把手机扣在腿上，闭上眼睛。
陆潮声走出电梯，碰上财务总监。对方递来一份报表：“云迁移花的钱越来越多，差三千万……真的不考虑周显霆的条件？”
“考虑过了。”他接过文件，撕成两半，扔进旁边的碎纸机，“告诉银行，抵押材料今晚交。”
财务总监张了张嘴，最后没说话。
会议室灯亮着，投影仪已经开始预热。陆潮声推门进去，把议题清单放在桌上。最上面那份文件边角有点卷，像是翻了很多次。
他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扶了下领带夹。
海豚形状的领带夹有点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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