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长公主的赏花宴,成了沈青梧名动京华的伊始。
“神医妙手”之名不胫而走,连带着她回府后,忠毅伯府的门槛都险些被踏破。各府递来的帖子雪花般蜂拥而至。有邀请赴宴的,有委婉求医的,更有直接带着厚礼上门,只求沈大小姐能出手诊治家中病患的......。
沈文彬看着堆满书房的拜帖和礼单,心情复杂难言。这个女儿,他当初接回来时只当是个麻烦,甚至带着几分轻视,如今却成了沈家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带着他在同僚中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不少人对他客气有加,只为能攀上点关系。
他试图摆出父亲的威严,想将那些求医问药之事揽过来,代为安排,也好彰显他身为家主和父亲的掌控力。然而沈青梧只淡淡一句:“父亲政务繁忙,此等小事不敢劳烦。女儿自有分寸。”便将他堵了回去。
她确实自有分寸。对于求上门来的病患,她并非来者不拒,而是有选择性地接诊,多是些太医院也觉棘手的疑难杂症,或是家境贫寒、无力求医的普通百姓。诊金随缘,富者多取,贫者分文不收。行事章法,全然不似一个刚及笄的少女,倒像是个经验老道的游方名医。
更让沈文彬心惊的是,沈青梧不知何时,竟在离伯府不远的一条清净巷子里,盘下了一间小铺面,挂上了“青梧堂”的匾额。没有大肆宣扬,只在门口立了块木牌,上书“疑难杂症,贫者义诊,分文不取”十二个字。
这无疑是在林氏和沈月柔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她这是要做什么?开医馆?她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林氏在自己房里气得浑身发抖,摔碎了新得的翡翠镯子,“老爷就不管管吗?任由她如此抛头露面,丢尽我们沈家的脸面!”
沈文彬倒是想管,可他管得了吗?且不说沈青梧如今名声在外,有长公主的赏识,就连靖王殿下似乎也对她另眼相看。单是沈青梧那冷冰冰的眼神和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作风,就让他这个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官场老油条心里发怵。那日羽林卫拿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只能含糊其辞地安抚林氏:“她如今风头正盛,又有长公主撑腰,暂且由她去吧。开个医馆而已,总比惹出别的祸事强。”
沈月柔更是妒恨得几乎发狂。她苦心经营多年,才在京城贵女圈中博得才貌双全的美名,可沈青梧一回来,仅凭几根银针,就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所有的目光和赞誉!如今更是连靖王殿下也……她想起赏花宴上靖王看向沈青梧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心如刀绞。
“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沈月柔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她如今开了医馆,鱼龙混杂,正是机会!我们……”
母女二人再次凑在一起,低声密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