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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奕

萧景珩那句话,如同在凝固的夜色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周敬在窗外僵了一瞬,随即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迅速消失在雨幕之中,连一丝水花都未曾溅起。他明白,此刻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给沈惊澜带来灭顶之灾。

书房内(沈惊澜已从卧房被无形气场逼至外间),只剩下萧景珩和沈惊澜两人。

空气仿佛冻结了,唯有窗外淅沥的雨声,敲打着死寂。沈惊澜站在原地,浑身冰凉,方才因兄长消息而沸腾的血液,此刻冷得如同结了冰。他看着萧景珩,那个刚刚宣告了要为他“亲自要人”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古井,望不见底,只有无尽的寒意渗透出来。

“殿……下。”沈惊澜喉咙干涩,试图说些什么。解释?求情?抑或是质问?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显得无比苍白可笑。他刚刚跪地臣服,转身就私会旧部,无论缘由为何,在萧景珩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萧景珩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他转身,走向书房外,玄色衣摆拂过门槛,留下一道冷硬的弧度。

“看好他。若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或是让他踏出疏影斋半步,你们提头来见。”冰冷的声音传入候在门外的侍卫耳中,不带一丝情绪。

“是!”侍卫统领的声音带着凛然的敬畏。

脚步声远去,疏影斋重新被寂静和雨声笼罩,但这寂静比之前更加沉重,仿佛有无形的铁壁合拢,将这里彻底与外界隔绝。

沈惊澜脱力般向后踉跄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雨水顺着未关严的窗缝溅入,打湿了他的衣角,带来刺骨的凉意,却远不及他心中的冰冷。

萧景珩会去救哥哥吗?

他不敢相信。这更像是一场更宏大、更冷酷的棋局。齐王,兄长,他自己,都不过是萧景珩棋盘上的棋子。萧景珩去“要人”,要的不是他沈惊澜的兄长,而是要借此机会,进一步打击齐王,甚至可能是……验证他沈惊澜这把刀,是否还值得握在手中。

他用什么去换?用他刚刚宣誓的、摇摇欲坠的“臣服”?还是用他这条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命?

这一夜,注定漫长。沈惊澜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雕塑。雨水的声音敲打在他的心弦上,每一滴都像是催命的更鼓。他不敢去想兄长在齐王手中会遭受什么,那念头如同毒蛇,啃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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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府,主院书房。

烛火通明,映照着萧景珩毫无倦意的脸。他面前站着两名心腹,一人负责情报,一人统领暗卫。

“消息确认了?”萧景珩的声音低沉。

“回殿下,确认了。齐王别院地牢近日确实关进了一批人,来源不明,守卫极其森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确认身份。但根据周敬的描述和时间推断,是沈惊寒的可能性……极高。”情报首领躬身回道。

“齐王那边有何动静?”

“齐王似乎有所警觉,别院内外暗哨增加了三成。另外,我们监听到齐王府有密信连夜送出,方向……是宫内。”

萧景珩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父皇虽然对齐王起了疑心,但毕竟没有确凿证据。齐王这是在向他施压,也是在向父皇表“忠心”?还是另有图谋?

“殿下,明日卯时前往齐王别院,是否太过冒险?齐王狗急跳墙,恐怕……”暗卫首领面露忧色。

“冒险?”萧景珩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本王就是要逼他跳墙。他不跳,如何抓住他的尾巴?”

他站起身,走到北境地图前,目光落在镇北侯府曾经镇守的疆域上。“沈惊寒……必须活着带回来。他不仅是牵制沈惊澜的筹码,更是揭开当年北境谜团的关键证人。”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调集‘影卫’,潜伏于齐王别院四周。明日卯时,若齐王交人便罢。若不交……”

他没有说完,但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已说明一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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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将至,天色未明,雨势渐歇,空气中弥漫着破晓前特有的潮湿与清冷。

齐王别院坐落在京城西郊,占地广阔,朱门高墙,在朦胧的晨雾中显得森然肃穆。

蹄声嘚嘚,打破了黎明的寂静。一行人数不多,仅有十余名护卫,簇拥着一辆玄色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别院气势恢宏的大门前。马车并无王府标识,但通体的气派与护卫们冷肃的气质,已昭示着来者不凡。

车帘掀开,萧景珩缓步下车。他今日未着亲王礼服,仅一身墨色锦袍,玉冠束发,愈发衬得面容清俊,气质冷冽。他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齐王府”的鎏金匾额,眼神淡漠。

守卫显然早已接到消息,虽然紧张,却不敢阻拦,连忙打开中门,躬身迎候。

“景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齐王府长史匆匆赶来,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容,眼底却藏着惊疑不定。

萧景珩看也未看他,径直向内走去,声音平静无波:“本王来向四皇兄讨个人。”

长史亦步亦趋地跟着,额角冒汗:“不知殿下欲讨何人?若府上有殿下所需,王爷定然……”

“沈惊寒。”萧景珩打断他,脚步未停,目标明确地朝着别院深处的地牢方向走去。

长史脸色骤变:“殿下!此地乃王府禁地,关押皆是触犯府规之人,岂有您说的什么沈……”

话音未落,萧景珩身后一名护卫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贴近长史,手中短刃已抵在其后心,冰冷的触感瞬间让长史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带路。”萧景珩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沿途的护卫试图上前,却被萧景珩带来的“影卫”无声无息地制住,连一丝声响都未能发出。

地牢入口隐蔽在一处假山之后,铁门厚重。萧景珩示意,一名影卫上前,不知用了何种方法,那巨大的铁锁竟应声而开。

阴暗潮湿、混杂着霉味和血腥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萧景珩眉头微蹙,迈步而入。地牢深处,隐约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和压抑的呻吟。

在一间最为坚固的铁牢前,萧景珩停下了脚步。牢内,一个衣衫褴褛、浑身遍布血污与伤痕的身影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墙壁上,低垂着头,长发散乱,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骨架,与沈惊澜确有七八分相似。

萧景珩眸光一凝。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七弟真是好大的威风,不经通传,便强闯本王别院,私闯禁地!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齐王萧景锐带着大批护卫,堵住了地牢的出口。他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阴毒。

萧景珩缓缓转身,面对齐王,神色依旧平静:“四皇兄言重了。本王只是来带回我府上走失的‘客卿’的兄长而已。”

“客卿?兄长?”齐王冷笑,“此人乃是北狄细作,本王奉命捉拿审讯!七弟与他牵扯不清,莫非也与北狄有所勾结?!”

一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地牢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萧景珩却笑了,那笑容冰冷,不带丝毫温度:“北狄细作?四皇兄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构陷朝廷客卿,其罪……当如何?”

他目光扫过齐王身后的护卫,最后重新落回齐王脸上,语气骤然转厉:“还是说,四皇兄是怕此人开口,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比如……当年镇北侯府通敌一案,究竟是谁,在暗中与北狄往来通信?!”

“你血口喷人!”齐王勃然变色,厉声喝道,“给本王拿下这个狂徒!”

他身后的护卫刚要动作,萧景珩带来的影卫已如同出鞘利刃,瞬间护在萧景珩身前,杀气凛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圣旨到——!”

一声尖锐的宣唱,自地牢外传来!

一名身着内侍监服色的太监,手持明黄绢帛,在一队宫廷侍卫的护卫下,快步走入。他目光扫过对峙的双方,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陛下口谕:齐王、景王,即刻罢手,携相关人等,入宫见驾!不得有误!”

圣旨的到来,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阴暗的地牢中。

齐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眼神变幻不定。

萧景珩则微微躬身:“儿臣,遵旨。”

他看向那牢中昏迷的身影,对影卫吩咐道:“将人带上。”

一场即将爆发的火并,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强行压下。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被引向皇宫,引向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心。

而此刻,远在景王府疏影斋内的沈惊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靠在窗边,望着东方天际那一点点泛起的、微弱的曙光,手心冰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哥哥……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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