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摆摆手,语气亲昵又带着几分嗔怪:“你这孩子,跟姨还说什么‘添麻烦’?子勋那傻小子要是惹你不痛快,你尽管骂,姨帮你撑腰,就算你要打他,姨都不拦着!”
江厌离轻声道:“不用的,姨……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观猎台吗?”金夫人连忙拉住她的手,眼睛飞快地朝远处站了半天、神色纠结的金子轩使了个眼色,“姨叫子轩送你回去,他方才本就该陪着你的!”
江厌离顺着她的目光看了金子轩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低声道:“不用了,姨。我还有些话想和阿羡、阿婷说,让他们送我回去就好。”
金夫人眉梢微微吊起,目光在魏无羡、魏婷婷和江厌离之间转了一圈,眼神里带着几分长辈式的警惕,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你们三个年轻男女,没个长辈看着,老呆在一块儿怎么好?传出去旁人该说闲话了。”
“姨,阿羡是我亲弟弟,阿婷也是我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江厌离轻声解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况且有阿婷在,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金夫人还是不放心,又拉着她的手絮叨:“阿离,你可千万别生子轩的气啊。他那臭脾气,又臭又硬,准是又干了什么蠢事惹你不高兴了?你跟姨说,姨叫他给你好好赔罪,他要是敢不乐意,姨替你罚他!”
江厌离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释然:“真的不用,姨。您别勉强他了,他心里要是不愿意,就算道歉了,也没什么意义。”
“哪里勉强!”金夫人急了,嗓门都提高了几分,“一点都不勉强!这臭小子就该好好给你赔罪!”
一旁的虞夫人听着这话,心里本就因“家仆之子”的字眼憋着气,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冷淡:“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我也累了,不想再管这些了。既然两个孩子没缘分,那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别再勉强了!我先走了!”说罢,她转身就往观猎台的方向走,紫衣的裙摆扫过地面,带着几分决绝。
江枫眠和江澄父子见虞夫人动了气,也不好再留。江枫眠对着金夫人拱了拱手,语气平和:“金夫人,今日多有叨扰,我们就先告辞了。”江澄也跟着颔首,目光扫过远处的金子轩,带着几分复杂,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魏无羡对着金夫人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几分客气:“失陪了,金夫人。”
魏婷婷也跟着点头,轻声道:“告辞,金夫人。”
兄妹二人一左一右地扶住江厌离,三人微微欠身,转身就要离去。金夫人见状,连忙死死拉住江厌离的手不让她走,两人正拉拉扯扯间,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姑娘!!!”
是金子轩!他不知何时从远处奔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魏无羡和魏婷婷对视一眼,默契地假装没听见,拉着江厌离的胳膊就往前走:“师姐,咱们快走,别理他。”
“不是的!江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金子轩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嘶吼,几乎要冲破林间的寂静。
这下,就算想装没听见也不行了。魏无羡和魏婷婷只得停下脚步。连那边正吵着要走的金子勋等人,也被这声嘶吼吸引了过来,纷纷转头望向金子轩,眼神里满是疑惑——他说“不是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金子轩快步追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住,远远地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显然是憋了极大的勇气。他望着江厌离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半晌,突然对着她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
“不是的江姑娘!不是我母亲逼我的!不是她的意思!不勉强!我一点都不勉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林间。
江厌离怔住了,站在原地,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魏无羡和魏婷婷也愣住了,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褪去,只剩下错愕;金夫人张大了嘴,显然没料到儿子会突然说出这话;虞夫人的脚步也顿住了,侧着耳朵,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江枫眠和江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金子勋更是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连围观的修士们都忘了吵闹,一个个屏住呼吸,看着场中这戏剧性的一幕。
吼完这几句,金子轩那张素来白皙的脸,霎时红得像要滴血,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连脖颈都染满了绯色。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伸手扶住身旁的一棵树才勉强站稳。抬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出了那样的话!
他呆滞了好长一阵,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窘迫。他大叫一声,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转身拔腿就往山林深处狂奔而去,连剑都忘了拿,只留下一道慌乱的背影。
林间又是一阵死寂。半晌,金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对着金子轩逃跑的方向跺了跺脚,又气又笑地骂道:“这个蠢货!跑什么跑!话都说一半了,跑有什么用!”
她转头拽住江厌离的手,语气急切:“阿离,你先别走!待会儿咱们去观猎台接着说,姨先去把那蠢货抓回来,看他还敢不敢跑!”说罢,也不等江厌离回应,拉起身边几个金氏修士,急急御剑而起,朝着金子轩逃跑的方向追去,边追边喊:“金子轩!你给我站住!跑什么跑!有本事表白,没本事认吗!”
魏无羡站在原地,看着这峰回路转的场面,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吐槽:“这金孔雀搞什么鬼?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喊出来,是怕没人看他笑话吗?”
魏婷婷也跟着笑,眼底满是揶揄:“看来这位金公子,总算开窍了。不过这表白的方式,也太笨拙了点——阿哥,你以后可别学他,要是跟蓝二公子表白,可不能这么毛毛躁躁的,不过你俩都已经表白过了,也不必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魏无羡脸一红,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却没真的生气。
江厌离站在一旁,听着兄妹二人的玩笑,脸上渐渐染上一层绯红,像春日里绽放的桃花,连耳垂都透着粉色,美得让人心颤。她轻轻瞪了魏婷婷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娇嗔:“好你个阿婷,连师姐都敢打趣了?”
说着,她作势要伸手打魏婷婷。魏婷婷却不怕,反而把脸凑了过去,嘟着嘴撒娇:“师姐,你舍得打吗?你要是打我,我就告诉江叔叔,说你欺负我。”
江厌离被她逗得没了脾气,只是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呀,就是调皮!”
闹了一会儿,魏婷婷忽然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师姐,阿哥,你们先回观猎台吧,我还有点事要找阿瑶说。麻烦你们帮我跟江叔叔和虞夫人说一声,我待会儿就回去。”
魏无羡和江厌离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魏无羡朝着不远处的蓝忘机挥了挥手,语气轻快:“蓝湛,我们先走了啊,你要不要一起回观猎台?”
蓝忘机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魏无羡和江厌离离去的身影,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林间,才缓缓收回目光。
另一边,金光瑶拦不住怒气冲冲的金子勋。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抱怨着,吵吵嚷嚷地御剑离去,原本乌压压聚集的人群,瞬间少了大半。剩下的修士见没了热闹可看,也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返回猎场继续围猎,林间终于恢复了几分平静。
魏婷婷快步走到金光瑶身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狼藉的景象——金光瑶正站在原地,抹着额头的汗,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
“阿姐,这真是……让你见笑了。”金光瑶见她过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里满是疲惫。
蓝曦臣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今日之事,非你之过,是他们太过急躁了。”
“泽芜君说得对,确实不是你的错。”魏婷婷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金光瑶闻言,脸上的疲惫瞬间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惊喜:“阿姐,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跟魏公子他们一起回观猎台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魏婷婷顿了顿,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又补充道,“你别担心我的身体,我没事的。”
她心里清楚,金光瑶定是猜到了猎场里的鬼类猎物,是被自己的气息吸引过去的。毕竟猎场里没有明显的怨气波动,除了她这特殊的体质,再无其他解释。方才金子勋指责魏无羡时,阿哥明明猜到了是她的原因,却一句辩解都没有,反而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份维护,让她心里又暖又涩。
金光瑶松了口气,点头道:“没事就好。阿姐,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
魏婷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蓝曦臣,语气诚恳:“此事关系重大,只想让你一人知道,我们到旁边说吧。”
蓝曦臣见状,识趣地颔首:“你们聊,我去那边等你们。”说罢,便缓步走到不远处的树荫下,背对着两人,给他们留足了空间。
金光瑶跟着魏婷婷走到一片空旷的草地,确认四周无人偷听后,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阿姐,到底是什么事?”
魏婷婷看着他眼底的信任,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凝重起来:“阿瑶,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会让你为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