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要动手,忽然“嗖”的一声,一支短箭破空而来,直取青冥后心。青冥反应快,侧身一闪,箭擦着他胳膊飞过,血珠瞬间冒出来。
“有埋伏!”他一把将凌霜按低,自己也矮身躲在石头后。
四周“嗖嗖”声不断,箭像下雨似的飞来。凌霜心跳得跟鼓一样,反手摸出冰丝弦,可风太大,弦被吹得飘起来,根本没法瞄准。
“先撤!”青冥拽她手腕,往旁边林子钻。刚跑两步,脚下猛地一空——地上被挖了陷阱,盖板被雨泡得发软,两人同时踩塌,身子直往下坠。
陷阱底下是陡坡,泥水混着碎石,滑得跟镜面似的。凌霜连滚带爬往下掉,耳边全是风声和青冥的闷哼。她伸手想抓点什么,只抓到一把把湿草,根本止不住坠势。
“砰——”
她后背撞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疼得她眼前一黑,眼泪差点飙出来。还没缓过劲,身子又继续往下滚。最后“咚”一声,她整个人摔进崖底的一堆烂树叶里,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雨点砸在脸上,凌霜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天已经黑透,四周全是树,风吹得枝叶哗啦响。她试着动了一下,右脚一阵剧痛,像有人拿锥子往骨头里戳。
“嗷——”她忍不住叫出声,额头冷汗直冒。
她咬牙坐起来,摸了一把右脚——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轻轻一碰就疼得钻心。她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金疮药,胡乱往脚踝上倒,药粉被雨水一冲,白茫茫一片,疼得她直抽抽。
“青冥……青冥!”她扯着嗓子喊,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喊了十几声,不远处才传来微弱的回应:“霜霜……我在这儿……”
凌霜心里一紧,顾不得脚疼,单脚蹦着往声音方向挪。烂树叶底下,青冥平躺着,脸色白得吓人,嘴角还挂着血丝。他右肩插着一支短箭,箭尾被雨水冲得发亮,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把半边身子都染红了。
“你……你咋样?”凌霜声音发抖,蹲下去想扶他,又怕碰到箭伤,手悬在半空直哆嗦。
青冥勉强扯了下嘴角:“死不了……就是动不了。”
凌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摸出匕首,割开青冥的衣服,露出箭伤。伤口血肉模糊,雨水冲得发白,看着就瘆人。她咬紧牙关,把金疮药整瓶倒在伤口上,药粉瞬间被血冲散。
“你忍着点!”她撕下自己衣摆,叠成厚布片,按在伤口上,又扯了根布条,绕过他腋下,用力缠紧。布条一勒,青冥闷哼一声,额头青筋直跳,却愣是没喊疼。
“疼你就喊,别装英雄!”凌霜眼眶发红,手上动作却不停。
包扎完,凌霜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右脚钻心地疼。她抬头看崖壁——陡峭得跟刀削似的,雨又一直下,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咱得找个地方躲雨,等天亮再想办法。”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青冥说。
青冥点头,声音虚弱:“听你的。”
凌霜咬咬牙,单脚站起来,去扶青冥。青冥左胳膊搭在她肩上,整个人压过来,重得她直打晃。她右脚使不上劲,只能单脚蹦,每一步都疼得冒冷汗。
好不容易挪到一棵大树下,树洞凹进去一小块,勉强能挡风。凌霜把青冥放靠在树干上,自己又蹦又跳地去捡干树枝,折腾半天才生起一小堆火。
火光映在两人脸上,一个脸色苍白,一个满头大汗。凌霜喘着粗气,把半块葱花饼掏出来,掰成两半,一半塞青冥嘴里:“吃点,补充体力。”
青冥嚼得很慢,饼屑掉在衣襟上,他低头去捡,凌霜拦住:“别捡了,脏就脏,命要紧。”
火堆小,雨却大,树枝湿,火一会儿就灭。凌霜把剩下的干柴都堆上去,火苗蹿起来,又很快被雨水浇得噼啪响。她抱着膝盖坐在火边,右脚肿得鞋都穿不上,只能把裤腿撕开个口子,露出来晾着。
青冥靠着树,眼皮直打架,却强撑着不睡。凌霜知道他怕一睡就醒不过来,便找话跟他说:“等你好了,请我喝好酒,要最贵的!”
青冥弯了弯嘴角:“好……请你喝十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眼皮却越来越沉。雨声像催眠曲,火堆终于灭了,只剩一点红光在雨里闪烁。
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凌霜被冻醒,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右脚更肿了,一碰就钻心地疼。她转头看青冥——他脸色更白了,嘴唇没一点血色,肩膀的布条又被血浸透。
她心里发慌,伸手去探他鼻息,呼吸弱得几乎摸不到。她咬咬牙,拄着一根粗树枝,单脚蹦到崖壁边,四处张望——晨雾弥漫,树影重重,哪有路?
“得找人帮忙……”她自言自语,声音发颤。可荒山野岭,哪来的人?她只能硬着头皮,拖着一条废腿,先把青冥搬到更干爽的地方,再想办法生火、找水、求救。
她回头望了一眼青冥,他闭着眼,像睡着了,又像……她不敢往下想,只能咬牙继续蹦,每跳一步,右脚都钻心地疼,疼得她直冒冷汗,却不敢停。
“活下去,都得活下去。”她嘴里念叨着,像给自己打气,也像给青冥鼓劲。晨雾里,她一瘸一拐的背影,越来越小,却越来越坚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