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把湿树叶一把一把往火堆上扔，黑烟“，黑烟“呼”地窜起老高，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鼻涕一把抓。青冥歪在岩石上，脸色白得跟纸似的，还扯着嘴角笑：“再……再加把劲……能把山神熏出来。”
“闭嘴吧你！”凌霜咳得直不起腰，手里还是不停扔叶子。她心里盘算：这破崖底，前后十来丈高，烟再大也飘不出去多远，可总比干等强。
不知熏了多久，上头忽然传来喊声：“喂——下面有人吗？”
凌霜耳朵一激灵，扯着嗓子吼：“有！俩活的！救命啊！”
声音在崖壁间来回撞，震得她自己都耳鸣。上头又喊：“等着！放绳子！”
她这才松了口气，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拍着青冥的肩膀，笑得比哭还难看：“听见没？有人来拖咱这两条死狗了！”
青冥轻轻“嗯”了一声，眼皮却越来越沉。凌霜一看不好，抬手就拍他脸：“别睡！一睡就醒不过来了！你答应请我喝好酒，敢反悔我刨你坟！”
绳子放下来了，足有小孩手腕粗。凌霜先把绳子缠在青冥腰上，打了个死结，又把自己跟他绑在一起，省得半道晃散了。上头几个人一起使劲，泥水“哗啦哗啦”往下掉，她闭着眼，一手护着青冥的头，一手死死攥着绳子。
人被往上拖，崖壁上的石头跟刀子似的，蹭得她胳膊、腿全是口子。她疼得直抽凉气，却不敢吭声——怕一松劲，两人又掉回去摔成肉饼。
拖到一半，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看见上头伸下来好几只手，有人喊：“抓牢！最后一使劲！”
她被人七手八脚地拖上去，直接瘫在地上，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喘气。旁边青冥也被拖上来，脸白得吓人，肩膀上的布条早被血浸透。
救人的是几个猎户，领头的姓赵，黑脸膛，胡子拉碴，说话大嗓门：“我俩小子进山掏鸟蛋，瞅见黑烟，就知道有人遭事！”
凌霜连声道谢，嗓子哑得跟破锣：“多谢大叔……回城一定重谢！”
赵猎户摆手：“谢个屁！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他瞅瞅青冥的伤，“这兄弟要赶紧治，山里有草药，我先给糊上，你们再赶路。”
赵猎户从背篓里抓出几把野草，放嘴里嚼了嚼，嚼得绿汁直冒，吐出来糊在青冥伤口上。药汁一碰伤口，青冥疼得直哆嗦，却硬是咬紧牙关没吭声。凌霜在旁边看着，手心里全是汗。
草药糊完，又用干净布条缠紧，血总算慢慢止住了。赵猎户又递过来一个酒囊：“喝点，驱寒。”凌霜接过，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辣得直吐舌头，却觉得一股热气从胃里升起，整个人都活过来点。
猎户们有辆破牛车，车轮子歪歪斜斜，走起来“咯吱咯吱”响，比马车还颠。可凌霜还是千恩万谢地爬上去——有脚不能走，有牛车就谢天谢地了。
牛车晃晃悠悠往临水县走，青冥躺在车板上，盖着猎户给的破羊皮，脸色依旧白，却睡得安稳了。凌霜坐在车尾，右脚肿得老高，她拿树枝固定，用布条缠得严严实实，像包粽子。
车轱辘每转一圈，她就疼得抽一口气，却咬着唇不吭声。她心里盘算：得先找大夫，得给青冥买补药，得给猎户谢礼，得给摄政王交差……一堆“得”，压得她脑仁疼。
牛车晃到城门口时，天已擦黑。长安不知咋得了消息，一瘸一拐奔出来，手里举着两根糖葫芦，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姐！你可回来了！”
凌霜心里一酸，接过糖葫芦，一根塞给青冥——人还昏着，她拿糖葫芦在他鼻尖晃：“闻闻，甜的，赶紧好起来，我请你吃十根。”
长安抹着眼泪，又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攒下的碎银子：“姐，我给你买肉补身子！”凌霜眼眶发热，一拍他肩膀：“傻小子，姐没事，就是脚肿了点，养几天又能蹦跶。”
还没歇口气，阿悍就出现在街角，脸色黑得能滴墨：“姑娘，王爷有请。”
凌霜嘴角一抽，知道躲不过，只能拄着树枝，一瘸一拐跟着走。她心里打鼓：任务没完成，还弄了一身伤，这回怕是要挨板子。
进府前，她回头望了一眼——青冥被抬进偏院，长安攥着糖葫芦站在门口，眼神巴巴的。她咬咬牙，暗想：挨板子就挨板子，只要不死，总能翻本。
门“吱呀”一声关上，她的背影被灯笼拉得老长，一瘸一拐，却硬挺着没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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