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治含笑转身,姿态从容:“四哥说笑了,不过是恰巧路过,见温姑娘面色不佳,问候一句罢了。”
礼泰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礼治,目光直接落在温瓷身上,眉头微蹙:“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的关心依旧直接,甚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说话间,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一旁的礼治。
温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不,是两只狼堵住了她的去路。
“臣女无事,劳四殿下挂心。”她只能重复着苍白无力的说辞。
礼泰却不管这些,他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不过巴掌大的、雕工粗糙却形态憨拙的小木马,递到温瓷面前:“西苑那匹你看中的小马驹,性子烈,暂时还骑不得。这个,拿着玩吧。”
那木马显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甚至带着些许未打磨光滑的木刺,与礼泰一身华贵锦袍格格不入,却透着一股笨拙的、与他性格迥异的认真。
温瓷愣住了。她何时“看中”过小马驹?
一旁的礼治,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目光在那小木马和礼泰脸上转了转,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冷意。
“四哥倒是……有心了。”礼治缓缓道。
礼泰浑不在意,只盯着温瓷:“收着。”
温瓷看着那递到眼前的小木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等于默认了礼泰这莫名其妙的“赠礼”和其中蕴含的亲近之意;不接,便是当众驳了这位爷的面子。
就在她进退维谷之际,一名内侍匆匆跑来,对着礼泰和礼治躬身:“四殿下,九殿下,陛下召见,请二位殿下速去南书房。”
突如其来的召见,暂时解了温瓷的围。
礼泰眉头一皱,显然不悦,但还是将小木马往温瓷手里一塞,不容拒绝,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礼治深深看了温瓷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也只是温和一笑:“姑娘保重。”便也随着内侍离开了。
宫道上,转眼间又只剩下温瓷一人。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只粗糙的小木马,木头原始的纹理硌着掌心,带着礼泰身上那股特有的、混合着阳光与皮革的气息。
一阵风吹过,宫墙深处传来隐约的钟鸣。
温瓷握紧了那只小木马,指尖冰凉。
皇后的警告言犹在耳,两位皇子的“青睐”却如影随形。
这盘棋,她这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似乎越来越难以脱身了。而下一步,又该落在何处,才能在这荆棘遍布的宫廷中,觅得一线生机?
她扶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深吸了一口室外清冽许多的空气,试图压下心头的烦恶与不安。贵妃想当皇后,两位没有母族倚仗的成年皇子便是她潜在的障碍,或者……也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自己这个被意外卷入的伴读,在她眼中,恐怕更像是一个需要被严密监控的变数。
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冰冷的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