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桂花香撞在教学楼的玻璃上，陈奕恒攥着报到单站在公告栏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那上面“高一（3）班”的字迹旁，赫然印着“左奇函”三个字。
这个名字像颗熟悉的鼓点，突然敲在他记忆里。他猛地抬头，正好看见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从走廊那头走来，肩上挎着个印着架子鼓图案的书包，走路时耳机线在身后晃荡，正是昨天在排练室搅乱他旋律的人。
左奇函显然也认出了他，脚步顿了顿，摘下一边耳机，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这么巧，吉他手。”
陈奕恒“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落在他书包上的乐队贴纸——和昨天鼓棒上的一模一样。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几个男生勾着肩跑过，不小心撞了左奇函一下。他手里的报到单飘落在地，恰好落在陈奕恒脚边。
陈奕恒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纸张，就看见“乐器特长：架子鼓”几个字。抬头时，左奇函也刚好蹲下来，两人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像昨天排练室里突然交汇的旋律与鼓点。
“谢了。”左奇函接过报到单，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没想到你也在3班，”他晃了晃手里的单子，“以后就是同学了。”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陈奕恒选了靠窗的位置，刚把吉他包放在桌下，就看见左奇函在他斜后方坐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左奇函的发梢，他正低头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竟和架子鼓的节奏有几分相似。
班主任走进教室时，陈奕恒还在偷偷观察左奇函的笔记本。那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鼓谱，偶尔还夹杂着几句歌词，字迹潦草却带着股蓬勃的劲儿。
“接下来请大家自我介绍，顺便说说自己的特长。”班主任的声音刚落，左奇函就举起了手。他走上讲台，转身时不小心碰掉了粉笔盒，粉笔滚了一地，像散落的音符。
“我叫左奇函，特长是架子鼓。”他说话时，目光扫过陈奕恒的方向，带着点挑衅的意味，“我觉得音乐里，节奏才是灵魂，没了鼓点，再好听的旋律也站不住脚。”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陈奕恒却皱起了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桌下的吉他拨片，突然站起来：“老师，我叫陈奕恒，特长是吉他。”他顿了顿，看向左奇函，“我觉得旋律是音乐的血肉，没有旋律，再强的节奏也只是空洞的噪音。”
左奇函挑了挑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他走下讲台时，故意在陈奕恒的座位旁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放学排练室见？让你见识下，什么叫能撑起旋律的节奏。”
陈奕恒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左奇函的背影，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出《晚风谣》的节奏。阳光慢慢移动，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即将交汇的旋律线。
放学后，陈奕恒背着吉他走向排练室，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鼓点。他推开门，看见左奇函正在打他昨天创作的《晚风谣》，节奏比原版快了半拍，却意外地好听。
“你怎么会这首曲子？”陈奕恒惊讶地问。
左奇函停下鼓棒，转过头：“昨天听你弹了一遍，就记住了。”他拍了拍身边的鼓凳，“来，试试把你的旋律，融进我的节奏里。”
陈奕恒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调试吉他。当第一个音符与鼓点相遇时，他忽然觉得，或许他们的音乐，从来就不是对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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