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愣了愣，才想起他问的是拨浪鼓的节奏，小声说：“是……从前在别处，教小孩子玩的时候琢磨的。”她没敢说“幼儿园”，只含糊带过，却见燕绥之点了点头，像是懂了，还补充了句：“节奏轻缓，不吵，很适合她们。”
说着，他看向桌上散落的帕子边角料——是孩子们刚才叠兔子剩下的，还有沈语画节目草图的素笺，上面还留着几个小小的鼓点标记。燕绥之拿起素笺，指尖扫过那些歪歪扭扭的标记，忽然问：“夜里画这些，手冷不冷？暖手炉还好用吗？”
这话问得直白，沈语的耳尖瞬间热了，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小声回：“好用……多谢陛下挂心。”
“不必谢。”燕绥之把素笺放回桌上，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银铃上，那串银铃还是他送的，现在沾了点点心碎屑，却更显鲜活，“荣安说，你教她们叠帕子的时候，总让着她们，自己倒没叠几只。”
他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只帕子兔子——不是孩子们叠的那种简单样式，耳朵上还绣了小小的红绒球，针脚细密，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刚让宫女学着叠的，”他把兔子递过来，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你喜欢兔子，这个给你。”
沈语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帕子的软绒，心里像被暖手炉焐着一样，热烘烘的。
她抬眼看向燕绥之，刚好撞见他眼底的光——不是皇帝的威严，也不是对“讨太后开心的姑娘”的关照，反而像穿越前，学长在图书馆里帮她捡起因风掉落的书页时，眼里的那种温和。
荣安在一旁拉着燕绥之的手晃了晃：“陛下哥哥，下次沈姐姐排练，你也来好不好？我们教你叠兔子！”燕绥之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竟真的点了点头，还看向沈语：“若是沈小姐不介意，下次……倒想看看你们怎么教的。”
沈语的心跳忽然快了些，握着帕子兔子的手轻轻颤了颤，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臣女……不介意。”
殿外传来太监提醒“该给太后敬寿酒了”，燕绥之应了声，又看了沈语一眼，才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他忽然回头，补充了句：“夜里别熬太晚，暖手炉记得用。”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偏殿门口，沈语低头看着手里的帕子兔子，耳朵上的红绒球轻轻晃着。春桃凑过来，眼睛亮得很：“小姐，陛下待您可真好！连您夜里画图手冷都记着！”
沈语没说话，只是把帕子兔子小心翼翼放进袖袋，又摸了摸怀里温热的暖手炉——炉身的温度，帕子的软和，还有刚才燕绥之眼底的笑意，混在一起，让她忽然觉得，这场穿越而来的日子，不再是陌生的惶恐，反而多了很多值得记挂的小事。
荣安拉着她的手，指着殿外廊下挂着的宫灯：“姐姐你看，灯亮起来了！像你院里的灯笼一样好看！”沈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廊下的宫灯一串连着一串，暖黄的光映在地上，像铺了条发光的路。
她忽然想起穿越前，最后一次见学长燕绥之，也是这样暖黄的灯光，他站在学校门口，手里拿着她落下的笔记本，笑着递给她，说“下次别丢三落四了”。
而现在，“燕绥之”正记着她的喜好，想着她的冷暖，连她随手教孩子们的小事，都放在了心上。
沈语轻轻握住荣安的手，又摸了摸袖袋里的帕子兔子，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春桃说得对，陛下待她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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