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被曝光的监控黑料
凌晨三点，城市陷入最深的寂静，只有零星的路灯在雨雾里晕开朦胧的光晕。宏业集团总部大楼的技术部却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密集得像骤雨打在铁皮上。
“头儿，压不住了！”技术员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各大社交平台的服务器都在推这条视频，转发量已经破百万，我们的公关拦截程序完全失效！”
技术总监李默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屏幕上循环播放的监控画面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宏业集团精心维持了二十年的“业界良心”形象。画面里，集团副总张启明正将一叠厚厚的文件塞进碎纸机，嘴角挂着与平日温文尔雅截然不同的阴狠。更致命的是，镜头清晰地拍到了文件封面——“城南地块土壤污染检测原始数据”。
“查源头！”李默低吼，指尖在触控板上疯狂滑动，“我要知道这段监控是从哪个端口流出去的！”
“查了！”另一个技术员小王调出一串乱码似的数据流，“源头显示是……董事长办公室的内部监控终端？”
李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董事长赵宏远是宏业的创始人，也是他的恩师，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赵宏远的特助林薇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来，深色职业套装勾勒出紧绷的线条。“李总监，董事长让你立刻上去。”她的声音平稳，却掩不住眼底的焦虑，“张副总已经在办公室了。”
十八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赵宏远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银丝般的头发在顶灯照射下泛着冷光，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像结了霜的湖面。张启明站在对面，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领带歪斜，脸色比纸还白。
“说吧。”赵宏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视频里的文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启明喉结滚动了两下，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赵董！我错了！但我都是为了公司啊！”
“为了公司？”赵宏远将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城南地块的污染指数超标三倍，你让人篡改检测报告，还把原始数据销毁，这就是你说的为了公司？”
“那地块是咱们花了二十亿拍下来的！”张启明抬起头，眼眶通红，“如果爆出污染问题，项目就得停，银行那边的贷款也还不上，公司会被拖垮的！我想着先压下去，等项目启动了再偷偷治理……”
“偷偷治理？”赵宏远猛地站起来，“你知道那片土壤里的重金属含量有多高吗？附近就是居民区，一旦雨水渗透，后果不堪设想！张启明，你这是在拿人命赌！”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林薇拿着平板走进来，脸色凝重：“赵董，环保局刚刚发了公告，要求咱们立刻停止城南项目，接受全面调查。还有……网上已经开始扒三年前的‘惠民小区墙体开裂’事件，有人放出了当时的施工监控，说是我们用了不合格的钢筋。”
“什么？”张启明失声尖叫，“那事不是早就压下去了吗？”
“压下去？”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记者苏晴举着录音笔站在那里，身后跟着摄像师，“张副总是不是忘了，当年负责惠民小区项目监理的老王，因为拒绝签字被你们辞退，去年冬天在工地上‘意外’坠楼了？”
张启明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瘫坐在地毯上。赵宏远深吸一口气，看向苏晴：“苏记者，你深夜闯进来，不止是为了看我们的笑话吧。”
“我是为了真相。”苏晴将平板转向赵宏远，屏幕上是一段加密监控的截图，“这段视频是从董事长办公室的终端流出的，但我查到，上周有技术人员借检修之名，在您的监控系统里植入了病毒。这个人，是张副总的远房侄子。”
张启明猛地抬头，满眼震惊：“我没有！我从没让他做过这种事！”
“是不是你授意的，警方很快就会查清楚。”苏晴收起录音笔，“但赵董，宏业是您一手创办的，您真要让它毁在这些肮脏的交易里吗？三年前老王坠楼案的卷宗里，有一份他偷偷备份的施工日志，现在就在我手里。只要您愿意公开所有问题项目的真相，配合调查，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赵宏远沉默地看着窗外。雨还在下，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光怪陆离的形状。他想起三十年前，自己揣着全部积蓄和一张设计图，在城中村的小平房里成立宏业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盖结实的房子，赚干净的钱。
“林薇。”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通知法务部，准备公开所有项目的原始资料，包括被销毁的那份土壤检测报告，我会亲自送到环保局。另外，联系最好的律师，处理惠民小区的业主赔偿事宜，还有……去老王家里看看，他的孩子今年该上大学了吧。”
张启明趴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苏晴收起摄像设备，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赵董，上周我去采访老王的遗孀，她说老王总念叨，您刚创业时跟工人一起搬砖，说盖房子得对得起天地良心。”
赵宏远的眼眶湿润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了环保局的号码：“喂，我是宏业集团的赵宏远，关于城南地块的污染问题，我有情况要反映……”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技术部里，李默看着逐渐降下去的热搜词条，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张突然指着屏幕叫起来：“头儿，你看！赵董接受采访的视频发出来了，评论区里有人说‘知错能改，还有救’！”
李默笑了笑，端起早已凉透的咖啡。他知道，宏业接下来要走的路会很难，但至少，他们重新找回了出发时的方向。
走廊尽头，苏晴收起相机，给主编发了条信息：“稿子写完了，标题就叫《黑夜后的微光》。”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办公大楼顶端的“宏业集团”四个大字，仿佛洗去了蒙尘的污渍，透出原本的金属光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