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樾今日揍人揍得正爽利,又见这人面生,且直奔月如霜的小院而来,下意识便以为是那王五公子搬来的救兵,或是另一个不长眼想来纠缠的恩客。
新仇旧恨……啊不,是行侠仗义的劲儿还没过去,她心头火起,也不问青红皂白,足下一点,便如乳燕投林般疾冲过去,口中喝道:“还有个不怕死的!”
那年轻男子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发难,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他反应极快地侧身避过直扑面门的一拳,但沈青樾的招式虚虚实实,拳头是虚,下面扫堂腿才是实。
男子闷哼一声,下盘被结结实实扫中,身形一个趔趄。他身后的随从大惊,厉喝:“放肆!”抢上前来护卫。
沈青樾打得兴起,哪管这些,拳风腿影更加密集。那男子似乎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只守不攻,试图解释:“阁下……”
沈青樾根本不听,一招比一招狠辣。混乱中,她瞧见一个空隙,手肘猛地向后撞去,正中那男子的脸颊。同时,为了格挡随从的攻击,她顺手捞起廊下放着的一个硬木托盘,回手就拍了过去——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年轻男子避之不及,额头被托盘边缘狠狠砸中,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两个随从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扶住他:“主上!”
只见男子额角迅速红肿起来,渗出血丝,脸颊也因那一肘迅速青紫,他闭着眼,眉头紧蹙,竟是暂时晕了过去。
“啧,这么不经打?”沈青樾甩了甩手腕,小声嘀咕。
“小祖宗!你……你闯大祸了!”月如霜听到动静不对,出来一看,吓得花容失色,快步上前拉住沈青樾,“你可知他是谁?”
“谁啊?”沈青樾满不在乎,甚至觉得有点扫兴,“总不能是天王老子吧?”
月如霜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他是当朝太尉,顾长渊顾大人啊!”
“太……太尉?”沈青樾眨了眨眼,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好像……是听她爹提起过,朝中新贵,年轻有为,手段狠厉,人称“冷面阎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被随从扶着、昏迷不醒还破了相的年轻太尉,心里终于“咯噔”了一下。
好像……是闯了点小祸?
沈青樾是溜回将军府的。
倒不是她怕了,主要是……烦。一想到她爹沈渊吹胡子瞪眼,然后开始他那套“闺女啊爹不是怪你但下次能不能稍微注意点方式方法”的长篇大论,她就觉得脑袋嗡嗡响。
她熟练地翻墙而入,落地无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打算溜回自己的“樾华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走过抄手游廊,就听见书房方向传来她爹沈渊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只是今日这嗓门里压着火气,还带着点……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她把谁打了?!”
沈青樾脚步一顿,猫着腰凑近了些。
管家福伯的声音带着哭腔:“老爷,千真万确啊!是顾太尉!大小姐在忘忧楼,把顾太尉给……给打晕了,还……还破了相!”
书房里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