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的门房见到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眉眼灵动逼人的少女拎着几个锦盒,大大方方地说要见顾太尉时,是有些懵的。尤其是这少女通身的气派,不像寻常人家,但递来的名帖却简单得很——只有“沈青樾”三个字。
门房不敢怠慢,尤其是昨日大将军才亲自来过,连忙进去通传。
不多时,侍卫凌云亲自出来相迎,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沈青樾一眼,躬身道:“沈小姐,大人请您进去。”
沈青樾扬了扬下巴,跟着凌云往里走。她打量着这太尉府,亭台楼阁倒是精致,却透着一股子冷清,没什么烟火气,跟自家那个被爹弄得像演武场似的将军府截然不同。
凌云将她引至一处书房外。“大人正在里面处理公务,沈小姐请。”
沈青樾推门而入。
书房内燃着淡淡的檀香,书案后,顾长渊正执笔批阅着什么。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常服,更衬得脸色有些苍白,额角的纱布和脸颊未消的青紫在那张原本清俊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刺眼。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目光相接的一瞬,沈青樾似乎看到他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让她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沈小姐。”他放下笔,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似乎伤势确实影响了他,“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沈青樾被他这客套疏离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把手里拎着的锦盒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自己也觉得这“道歉”的架势不太像样,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一点:
“那个……顾大人,我是来……看看你的伤。顺便,带了些补品。”她指了指那几个盒子,“都是上好的血燕、雪蛤,还有西域来的活络油,据说化瘀消肿效果奇佳。”
顾长渊的目光扫过那些价值不菲的锦盒,最后落回到她脸上,唇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有劳沈小姐费心。些许小伤,还累得小姐亲自跑一趟,顾某愧不敢当。”
“应该的。”沈青樾干巴巴地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切入“道歉”的正题。直接说“对不起我打错了”好像有点没面子……
她正纠结,却听顾长渊又道:“沈小姐昨日,身手很是了得。”
沈青樾心头一紧,来了,要兴师问罪了?她立刻竖起防备:“谁让你当时一声不吭就往里闯,我还以为是歹人同伙!”
顾长渊看着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眼底那丝笑意更深了些,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哦?那依沈小姐看,去花楼查案,该如何行事才算不似歹人?”
“查案?”沈青樾挑眉,依旧不信,“顾大人这查案的方式可真别致。”
“案情机密,不便细说。”顾长渊淡淡道,“不过,若非沈小姐‘仗义出手’,或许能更快水落石出也未可知。”
这话听着平淡,但沈青樾愣是听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强撑着道:“就算……就算你是去查案,那我也是不知者不罪!况且,你一个三品大员,进出那种地方,本就容易引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