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郡主咬了咬唇,狠狠瞪了沈青樾一眼,终究不敢违逆顾长渊,悻悻离去。
林慕白见状,也对沈青樾温和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只是转身时,目光与顾长渊有了一瞬的交汇,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旁人无法读懂的情绪。
一时间,只剩下顾长渊和沈青樾站在原地。
沈青樾看着顾长渊,想起他刚才算是替自己解了围(虽然她觉得不需要),又想起他那日的“无赖”言论,心情复杂,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顾长渊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沈小姐若是在宫宴上再把郡主打了,恐怕沈将军就不是登门道歉能了事的了。顾某这是……未雨绸缪。”
他的靠近让沈青樾浑身一僵,那低沉的嗓音和气息更是让她耳根发烫。她猛地后退一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色厉内荏地瞪着他:“你……你离我远点!”
顾长渊从善如流地直起身,看着她微红的耳尖和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他目光掠过她因气愤而格外生动的脸庞,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沈小姐与林大人,似乎相谈甚欢?”
沈青樾一愣,没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林慕白,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随口一问。”顾长渊神色恢复如常,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林大人是朝中栋梁,为人清正,只是……”他顿了顿,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尾音,“性子有些孤僻,不常与人交往过密。”
说完,他不再多言,对着她微一颔首,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席位。
沈青樾看着他挺拔冷峻的背影,又想起林慕白那温润却复杂的眼神,心里那团迷雾更浓了。顾长渊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提醒?还是……别的什么?
这宫宴,果然如父亲所说,无聊又麻烦,还处处透着古怪。
宴席正式开始,皇帝慕容弘驾临,众臣与命妇山呼万岁。
沈青樾规规矩矩地坐在父亲下首,心思却早已飞远。她能感受到对面席位上,顾长渊偶尔投来的、看似不经意实则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也能察觉到斜对面,林慕白沉默饮酒时,那落在她身上带着追忆与伤感的视线。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络。晋王慕容麟起身向皇帝敬酒,言辞恳切,歌颂天恩,目光却不时扫过席间的顾长渊和沈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上前,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慕容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目光扫向工部侍郎林慕白所在的方向,沉吟片刻,朗声道:“林爱卿。”
林慕白起身出列:“臣在。”
“你前日所呈关于整修江南水利的折子,朕已阅过,所陈之事关乎国计民生,甚合朕意。朕已决意,将此重任交予你全权督办。”
“臣,领旨谢恩!定不负陛下所托!”林慕白躬身应道,声音沉稳。
然而,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许多人都愣住了。
“此番工程浩大,需各方协同。顾爱卿。”慕容弘看向顾长渊。
“臣在。”顾长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