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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编造着漏洞百出的借口，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既然被发现，那就索性挑明一部分。她不能一直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顾长渊的脸色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先是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随即被一层更深的寒冰覆盖。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甚至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几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支摘窗，冰冷的雨水瞬间飘洒进来。

“迷路？”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气，“沈青樾，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他的目光如实质般锁住她，那里面翻涌着怒火、后怕，还有一种被她窥破秘密的愠怒。他伸手，隔着窗棂，一把攥住了她湿漉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听到了多少？”他逼问，眼神锐利如刀。

沈青樾吃痛，却倔强地不肯呼痛，反而仰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冷笑道：“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大概都听到了！晋王炼药，贪墨款项，还有你们……瞒着我的，关于我母亲的事！”

她直接撕破了那层伪装，目光转向屋内脸色苍白的林慕白：“林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母亲，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母亲苏清颜，她的死，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意外？！”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积压了许久的疑问、愤怒、还有那隐秘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雨水混合着或许还有不自觉流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依旧死死地盯着林慕白。

林慕白被她眼中那酷似苏清颜的决绝与伤痛刺得心头巨震，他张了张嘴，儒雅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这个反应，无异于默认！

沈青樾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你看！你们都知道！就只有我！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她用力想甩开顾长渊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娘死了十几年！我连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凭什么瞒着我？！凭什么！”

顾长渊看着她这副崩溃边缘的模样，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怒火被一种更深沉的心疼和无力感取代。他收紧手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她往自己身前更拉近了一些，几乎要将她从窗外拽进来。

“凭我是为了护着你！”他低吼出声，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汹涌情绪，“凭你现在知道了，除了冲动行事，把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保护！”沈青樾用力挣扎着，雨水将她全身都打湿了，月白色的男装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而倔强的轮廓，“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是沈青樾！我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顾长渊的眼神痛楚而冰冷，“真相就是晋王势大，盘根错节！真相就是你母亲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才遭了毒手！真相就是现在告诉你，你只会不管不顾地去报仇，然后重蹈你母亲的覆辙！你让我怎么告诉你？！啊？！”

他最后一声质问，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嘶哑，回荡在雨夜之中。

沈青樾彻底僵住了，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顾长渊，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痛楚和恐惧，那是为了……她？

他说……重蹈覆辙？

所以，母亲的死，真的不是意外，而是……谋杀？死于晋王之手？

这个认知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剖开了她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