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天,凌晨4:48。
胶片相机"咔嚓"一声,镜头里跳出第一缕金光——
比63天前晚了一分钟,像某种无声的提醒:
循环已被打破,时间开始流逝。
虞星晚把相机从三脚架上取下,底片仓里躺着一张仍带湿气的照片。
沈砚递给她一支记号笔,"写日期。"
她笔尖微顿,在留白处写下:
"第64天,喜欢+1分钟。"
早餐桌上,多了一封纯白请柬。
烫银字体在晨光下闪——
「诚邀沈砚先生、虞星晚小姐,出席沈氏集团破产清算听证会·上午9:00」
落款:海市中级人民法院
请柬边缘,印着一枚熟悉的月亮形水印。
沈砚用指腹摩挲水印,声音低得近乎自语:"观众通道的主服务器被毁,他们想把债务推给我。"
虞星晚抬眼:"那就去,把最后一场戏演完。"
8:30,法院门口。
记者长枪短炮,闪光灯连成白昼。
沈砚一身黑西装,领口别着那枚银色六芒星袖扣——
最后一次,以反派身份亮相。
虞星晚穿白色衬衫裙,领口系一条雾蓝丝巾,像把63℃的牛奶温柔裹住。
两人十指相扣,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快门声里,顾雪砚和陆星野混在人群,举起手机同步直播——
标题:#63℃反派今日谢幕#
弹幕狂刷:
"疯批少爷变成落魄被告?我嗑的CP要BE?"
"别慌,注意女主的眼神,那是HE前置!"
听证室,冷白灯。
沈母坐在被告席,妆容再精致也遮不住青黑眼底。
她看向儿子,目光复杂——
愧疚、怨恨、一丝几不可见的哀求。
沈砚微微颔首,像对所有过往行告别礼。
法官敲响法槌:"沈氏'情绪农场'项目涉嫌非法收集人体生物数据,证据编号63,由沈砚先生提交。"
U盘被插入法庭电脑,屏幕跳出那份熟悉的Excel——
观众名单、打赏记录、抽成比例,一一曝光。
现场哗然。
沈母怔住,嘴唇颤抖:"你……你毁掉了沈氏?"
沈砚声音平静:"我毁掉的是农场,不是家。"
他转身,面向镜头,"今天起,沈氏进入破产清算,所有受害者可申请赔偿——包括我。"
证人席,虞星晚被传唤。
她握住麦克风,心跳稳定在63次。
"我证明,沈砚先生在过去的64天里,从未伤害过任何无辜者,他伤害的只有——"
她顿了顿,目光穿过闪光灯,落在被告席那道佝偻背影上,
"伤害过他自己。"
法庭寂静三秒,随即响起低低议论。
法官敲响法槌:"证据有效,沈氏集团承担全部赔偿,沈砚个人免于刑事责任。"
散庭那一刻,沈母被法警带走。
她与沈砚擦肩而过,脚步踉跄,却终究没有回头。
沈砚站在原地,仰头看向天花板,灯光刺得眼眶发红。
虞星晚握住他的手,十指嵌入,"结束了。"
他低低"嗯"了一声,像把十年重量一次性吐出。
法院外,阳光刺眼。
记者围堵:"沈先生,下一步打算?"
沈砚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
封面鲜红,印着滑稽的63元开户金额。
"沈氏赔偿会第一时间到账,这笔钱——"
他看向镜头,声音清晰,
"将用于成立'63℃自由基金',援助所有被困在'剧本'里的受害者。"
闪光灯再次疯狂,记录这一幕:
昔日反派,亲手把自己送上审判席,又亲手为受害者打开逃生门。
台阶下,顾雪砚与陆星野挥手。
一辆二手白色面包车停在路边,车门贴着新喷绘——
63℃ Free Band · 免费路演
沈砚与虞星晚对视一笑,一起跳上车。
发动机轰鸣,记者被甩在身后。
车窗大开,风灌进来,带着初夏的梧桐香。
虞星晚把车窗当鼓,用手拍出63bpm节拍。
沈砚跟着节拍哼起走调的小星星,声音被风吹散,却亮得惊人。
傍晚,江堤。
面包车后门敞开,音箱连接手机热点,四人站在落日里。
没有舞台,没有聚光灯,观众是散步的老人、遛狗的孩子、下班的社畜。
免费点歌牌子立在一旁,铁盒里却不断被投入零钱。
最后一曲,沈砚把麦克风递给虞星晚。
她摇头,"今天不唱节拍,唱名字。"
她清清嗓子,声音不大,却穿过江风——
"这首歌,叫《第64天》,送给一个人,也送给过去的自己。"
旋律是简单的吉他三和弦,歌词只有一句重复:
"第64天,我们比昨天多一分钟喜欢。"
一遍又一遍,63bpm,温柔而坚定。
路人驻足,孩子跟着拍掌,零钱像雨点落进铁盒。
夜幕降临,音箱电量耗尽,最后一丝声音戛然而止。
四人仰面躺在车顶,看第一颗星亮起。
顾雪砚数着盒里的钱:"共计640元,破纪录。"
陆星野笑,"够交下个月房租,还能剩63块存进存折。"
沈砚侧头,看向虞星晚:"第64天,有什么愿望?"
她举起手,比出"六"和"四"两个手势,然后十指交叉放在心口。
"愿望是——把64天变成640天,6400天,直到数字不再有意义。"
沈砚伸手,与她十指相扣。
掌心温度,63℃,稳定而长久。
——第十二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