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牵着温热的手，两人终于回到了那个位于城市角落的出租屋。一进门，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寒意都关在了身后，属于他们的、带着熟悉气息的温暖瞬间包裹上来。
田雷把两个巨大的购物袋放在门口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甩了甩被勒出红痕的手，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转过头，就看到郑朋正蹲在玄关，低着头，手指勾着运动鞋的鞋带，动作慢吞吞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
他没说话，只是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微微侧过头，抬起眼看向田雷。那双总是带着钩子的眼睛，此刻在玄关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漾着一点微妙的光，眼尾那颗小痣仿佛也带上了某种无声的诉求。他的动作停滞在那里，不像解不开，更像是在……等待。
田雷几乎是立刻就接收到了这个信号。他心领神会地走过去，很自然地在他面前蹲下身，大手覆上郑朋勾着鞋带的手指，温暖的掌心完全包裹住那只微凉的手。
“我来。”田雷的声音带着刚回家特有的松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没有任何疑问，仿佛这本就是他分内的事。
郑朋的手指顺从地松开，任由田雷接手。他看着田雷低下头，粗长的手指灵活地勾住那白色的鞋带，轻轻一拉，结便散开了。
就在脱下鞋子的瞬间，田雷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慢了下来。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郑朋穿着白袜的脚背，隔着薄薄的棉袜，能感受到底下清晰的骨骼线条。这个触碰短暂得几乎像是无意，但那份流连的意味却很明显。
田雷的手掌托着郑朋的脚踝，拇指在那突出的踝骨上轻轻摩挲了一个来回，才去拿旁边的拖鞋。他的目光低垂，专注地落在郑朋的脚上，仿佛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
当帮郑朋穿好拖鞋时，田雷的手指又一次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脚踝内侧，那里的皮肤格外敏感。郑朋的脚趾在拖鞋里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反应让田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却因为那些若有似无的触碰而显得格外漫长。田雷始终低着头，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意。等他终于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温和笑容，仿佛刚才那些细腻的触碰都只是无心的举动。
郑朋看着他，眼尾微挑，没有说话，只是用脚尖轻轻碰了碰田雷还半蹲着的膝盖，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回应那份隐秘的眷恋。
做完这一切，田雷抬起头，对上郑朋低垂的目光。郑朋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细微的光亮和微微放松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受用。
田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傻气的满足。他站起身，顺手揉了揉郑朋的头发：“好了，进去吧。”
田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傻气的满足。他站起身，顺手揉了揉郑朋的头发：“好了，进去吧。”
郑朋却没动，反而就着田雷站起来的姿势，往前半步，将身体的重量微微靠向他，像一株寻求支撑的藤蔓。他抬起手臂，很轻地搭在田雷的肩膀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对方卫衣的领口边缘，小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娇气：“……走不动了。”
这话说得含混，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一种亲昵的耍赖。田雷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他十分受用地揽住郑朋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手掌自然而然地从他肩背滑落，稳稳地覆上那截柔韧的腰线，在那片肌理上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这就走不动了？”田雷的声音里带着纵容的笑意，指腹感受着隔着一层衣料传来的体温，“刚才在超市背你的时候，不是还挺精神？”
他伸出手，手掌温热，直接覆上了郑朋的后腰，在那片微微僵硬的肌肉上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是不是刚才走路，腰又不舒服了？”田雷的声音很低，带着心疼。他知道月月练舞的人，腰背容易劳损，，怕是又累着了。
郑朋被他按得舒服地哼了一声，那声音又轻又软，像小猫的呜咽。他没有回答田雷的问题，反而就着田雷揉按的力道，整个上半身软软地向前靠去，额头抵在了田雷坚实的肩膀上。
“嗯……”他用鼻音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带着浓浓的依赖和撒娇的意味，“哥哥，好酸……”
这声哥哥和直接诉说的好酸，比任何拐弯抹角的话都更具冲击力。田雷的心像是被羽毛尖端最柔软的部分轻轻搔过，酥麻了一片。他手上的动作放得更加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这里？”田雷的指尖精准地按在某个尤其僵硬的点。
“唔……就是那里……”郑朋的声音闷在田雷的肩窝里，带着点被按到痛处的委屈，“你轻一点嘛……”
田雷立刻放轻了力道，改用指腹打着圈缓慢地揉按，耐心地化开那处的紧绷。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郑朋的耳廓，温热的呼吸拂过：“好，轻点。我们月月辛苦了。”
郑朋被他按得浑身舒坦，那点疲惫和酸软似乎在温热的掌心下渐渐消散。他享受着这份专属的照顾，甚至得寸进尺地指挥起来：
“上面一点……对……”
“左边，嗯……就是那里……”
“哥哥，再用点力……”
他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理直气壮的指使，偏偏每一个尾音都像带着小钩子，勾得田雷心甘情愿为他服务，甚至甘之如饴。
田雷一边认真地执行着他的指令，一边感受着怀里人全身心的依赖，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充盈着胸腔。他的月月，只有在最放松、最信任他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娇气的一面。
揉按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手下的肌肉彻底松弛下来，田雷才停手。他轻轻拍了拍郑朋的背：“好了，先去沙发上歇着，我把东西整理一下。”
郑朋却像是没骨头一样，依旧靠在他身上，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耍赖的鼻音：“不想动……哥哥抱我去。”
田雷被他这接连的撒娇弄得毫无招架之力，心里软成一滩水。他低笑一声，手臂穿过郑朋的腿弯，稍一用力，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好，抱你去。”田雷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郑朋安心地窝在他怀里，手臂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嘴角在田雷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扬起一个得逞的、小小的弧度。
田雷稳稳地将人抱到沙发边，却没有立刻放下，而是自己先坐下，然后让郑朋侧坐在自己腿上，依旧将人圈在怀里。他拉过旁边叠好的旧毛毯，盖在郑朋腿上。
“这样行不行？小祖宗。”田雷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语气里带着戏谑，眼神却温柔得能溺死人。
郑朋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像只找到最佳位置的猫，满意地哼唧了一声：“还行吧。”
田雷失笑，搂着他，享受着这温存的一刻。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门口那两大袋东西。
“月月，我得去把东西归置一下，不然菜该蔫了。”田雷商量着说。
郑朋闻言，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了些，抬起头，那双带着钩子的眼睛近在咫尺地望着他，眼尾那颗痣在近距离下显得格外清晰，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被抛弃般的委屈：
“不能等会儿再去嘛？”他嘟囔着，“你走了就没人给我捂脚了，脚冷。”
说着，他还故意动了动被毯子盖住的、其实已经不怎么凉的脚。
田雷看着他这明目张胆的诬陷和撒娇，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发软。他低头，在那微微嘟起的唇上快速亲了一下，安抚道：“很快，五分钟就好。或者……”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坐在这儿指挥我，我拿给你看，你说放哪儿就放哪儿，好不好？”
这倒是个新奇的提议。郑朋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有点意思，终于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你要快一点哦。”
田雷这才得以起身，走到门口开始整理采购回来的“战利品”。他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并不立刻归位，而是先举起来，朝向沙发上的郑朋。
“月月，纸巾放哪里？老地方？”
郑朋蜷在沙发上，抱着毯子，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嗯。”
田雷便把纸巾放到电视柜下面。
“这个酱呢？”
“左边柜子，第二格。”
“牛奶放冰箱？”
“不然呢？”郑朋丢给他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尾音拖长，带着点小嫌弃，却又莫名亲昵。
田雷丝毫不恼，乐呵呵地照做。他高大的身影在小小的厨房和客厅之间忙碌，却像完成什么重要仪式一样，每放一样东西，都要经过沙发上那位“指挥官”的首肯或“指点”。
当田雷拿起那几包零食时，郑朋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薯片现在想吃吗？”田雷敏锐地捕捉到了，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
郑朋看着他，没说话，只是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田雷立刻会意，拆开那包烧烤味的薯片，拿了一片，走到沙发边，递到郑朋嘴边。
郑朋就着他的手，小口咬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他咀嚼的样子很斯文，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
田雷就蹲在沙发前，仰头看着他吃，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沉迷和满足。他看着郑朋吃完一片，又自然地拿起下一片递过去。
“哥哥，”郑朋一边吃，一边用那双水润的眼睛看着田雷，声音含混不清地撒娇，“要喝酸奶。”
田雷立刻起身，去冰箱里拿出酸奶，插好吸管，再递到他手里。整个动作流畅无比，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郑朋心满意足地喝着酸奶，偶尔指挥田雷把某样东西放到更顺手的位置，或者在他靠近时，抬起脚，用脚尖轻轻蹭蹭他的小腿，像一只在标记领地、确认存在感的小猫。
田雷对他这些小动作照单全收，甚至甘之如饴。他喜欢月月这样依赖他、使唤他的样子，这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被全然信任着。
等到所有东西都整理完毕，田雷回到沙发边，再次将人搂进怀里。郑朋身上已经沾满了薯片和酸奶的香甜气息，混合着他本身干净的味道，形成一种独特的、让人安心的氛围。
“都弄好了，小祖宗还满意吗？”田雷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
郑朋喝下最后一口酸奶，把空盒子塞回田雷手里，然后整个人懒洋洋地靠进他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还行吧。”他依旧是那句口头禅，但语气里的满足和放松显而易见。他闭上眼睛，长睫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喃喃道，“哥哥，我困了……”
田雷低头，看着怀里转眼就变得睡意朦胧的人，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收拢手臂，将人更紧地拥住，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睡吧，月月，我在这儿。”
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屋子里，弥漫着刚采购回来的生活气息，和相拥之人平稳的呼吸声，这些平凡生活中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化作了秋日夜晚最寻常也最珍贵的温暖。在这个由他们共同构筑的小小世界里，所有的疲惫都能被安抚，所有的依赖都能被接住。而这，正是他们爱情最动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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