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贺朝放下笔，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抬头看向前排那个清瘦的背影，谢俞正低头检查试卷，脖颈弯出一道好看的弧线。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终于考完了！”走出考场，贺朝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谢俞，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今晚去网吧通宵？”
谢俞瞥了他一眼：“不去，累。”
“那去我家？我买了新游戏。”贺朝不死心地凑近，声音压低，“就我们两个。”
谢俞耳根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看情况。”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林荫道上，周围是喧闹的考生，讨论着刚结束的考试和即将到来的暑假。贺朝的手始终没有从谢俞肩上移开，偶尔有熟悉的同学经过，他会稍稍收紧手指，像是在宣告什么。
“这次年级第一还是你吧？”贺朝笑着问，“最后那道大题，你肯定做出来了。”
“不难。”谢俞简短回答，目光却落在贺朝脸上，“你也不该做错。”
“嘿，被你看穿了。”
他们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自那次坦白后，两人都不再在对方面前刻意隐藏实力。在其他人眼中，他们依然是那个吊车尾的贺朝和学霸谢俞，但只有彼此知道，对方究竟有多聪明。
这种共享秘密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好。
暑假第二天，贺朝硬是把谢俞拉到了自己家。
“我爸妈又出差了，这次是一个月。”贺朝开门时解释道，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谢俞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贺朝的后背。他知道贺朝与父母关系紧张，这也是为什么贺朝宁愿伪装成学渣引起注意的原因——哪怕那是负面的关注。
进屋后，贺朝果然拿出了新游戏，但玩了不到半小时，手柄就被随意扔在一边。
“没意思。”贺朝仰躺在沙发上，头枕在谢俞腿上，“比你还无聊。”
谢俞低头看他：“拿我跟游戏比？”
“你比游戏好玩多了。”贺朝笑得狡黠，伸手勾住谢俞的脖子向下拉，直到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至少这里比较好玩...”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谢俞微微一怔，随即闭上眼睛回应这个吻。贺朝的吻总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在细节处泄露温柔，比如他扶在谢俞后颈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皮肤，像是安抚。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喘。贺朝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谢俞熟悉的情感。
“谢俞，”贺朝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我认真的。”
谢俞没问是什么认真，他只是看着贺朝，然后再次低头吻住他。
那个下午，他们从沙发转移到床上，少年人的热情像夏日暴雨，来得猛烈又猝不及防。当贺朝的手探进谢俞衣摆，触摸到腰际紧绷的肌肉时，谢俞轻轻颤了一下，但没有阻止。
“可以吗？”贺朝抵着他的额头问，声音暗哑。
谢俞的回答是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
作者被警告了删了吧
“疼吗？”他问。
谢俞摇头，翻过身来面对贺朝。夕阳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贺朝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爸妈要回来了。”谢俞突然说。
贺朝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什么时候？”
“下周。”谢俞平静地说，“而且，他们希望我大学读医。”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贺朝知道谢俞的母亲一直希望儿子学医，而谢俞虽然表面上冷漠，内心却十分在乎母亲的期望。
“那你想吗？”贺朝最终问。
谢俞没有直接回答：“你呢？还打算继续装下去？”
贺朝苦笑：“不知道。有时候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但一想到要跟我爸摊牌...”他没说完，但谢俞懂。
两人静静地躺着，手指在床单下交缠。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更显得室内安静。
“贺朝，”谢俞突然开口，“我们不用急。”
贺朝转头看他。
“慢慢来，”谢俞继续说，“总有一天，我们不用在任何人面前伪装。”
贺朝心头一热，紧紧握住谢俞的手：“好，慢慢来。”
暑假结束前一周，谢俞的父母果然回来了。这意味着谢俞不能再随便在外过夜，两人的见面变得困难。
一天晚上，贺朝忍不住跑到谢俞家楼下，发短信给他：“在你家楼下，能出来吗？”
几分钟后，谢俞出现在门口，穿着简单的白T和运动裤，像是匆忙套上的。
“你疯了？”谢俞压低声音，“我妈还没睡。”
贺朝靠在墙角的阴影里，伸手把谢俞也拉进来：“想见你。”
这个角落很隐蔽，只有远处路灯的一点余光能照到。贺朝低头嗅着谢俞身上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忍不住把他抵在墙上亲吻。
“够了，”谢俞偏头躲开，“会被看到。”
“就一会儿。”贺朝不肯放手，鼻尖蹭着谢俞的颈侧，“我想你了。”
谢俞心软了，安静地让他抱着。夏夜的微风带着热度，吹得人心躁动。他能感觉到贺朝的心跳，有力而快速，与自己的一致。
“我查到成绩了，”贺朝突然说，“年级第98，刚好挤进前一百。”
谢俞挑眉：“控分控得不错。”
“那当然，不能太差，也不能太好。”贺朝得意地笑，“不过数学我是真考了满分，就像你教我的，适当展现一点‘进步’。”
谢俞轻轻摇头：“狡猾。”
“不及你，”贺朝凑近他耳边，“谢大学霸。”
就在这时，谢俞家的大门突然响了，谢俞母亲的声音传来：“小俞？你在外面吗？”
两人同时僵住。贺朝迅速退后一步，隐入更深的阴影中。谢俞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角落。
“妈，我出来透透气。”他语气平静。
“这么晚了，别待太久。”谢母叮嘱道，似乎没发现异常。
等母亲回去后，谢俞松了口气，回头发现贺朝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我该走了。”贺朝轻声说，“明天学校见。”
谢俞点头，在贺朝转身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小心点。”
贺朝笑了，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高三开学后，气氛明显紧张起来。教室里贴上了倒计时，各科老师开始疯狂布置作业，就连最调皮的学生也收敛了许多。
在这样的压力下，贺朝和谢俞的关系成了彼此唯一的放松。
他们依然小心地维持着伪装，在公共场合保持距离，只有偶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才会交换一个短暂的眼神或触碰。
一个周五的下午，贺朝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贺朝啊，老师知道你有潜力，”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这次月考你数学考了满分，证明你是有能力的。只要其他科目加把劲，考个二本还是有希望的。”
贺朝表面上虚心接受，心里却在想谢俞昨晚辅导他物理时认真的表情。
从办公室出来，他看见谢俞靠在走廊尽头等他。
“老唐又给你灌鸡汤了？”谢俞挑眉问。
贺朝耸肩：“无非是让我努力冲刺，别辜负自己的潜力。”
他们并肩走向校门，秋日的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
“有时候我在想，”贺朝突然说，“如果我们公开关系，会怎么样。”
谢俞沉默片刻：“会被处分，叫家长，甚至可能被迫转学。”
“我知道。”贺朝叹气，“就是...偶尔会觉得累，想光明正大地和你走在一起。”
谢俞停下脚步，看向贺朝：“等我们考上大学。”
“嗯？”
“等我们考上大学，”谢重复道，“就不用再伪装了。”
贺朝看着他，眼中渐渐浮现笑意：“说好了？”
“说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在秋日夕阳下继续前行。前方道路还长，但他们都相信，总有一天，所有的伪装都可以卸下，在阳光下展示真实的自己。
而那一天，不会太远。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