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灯

供奉殿的寒夜总比别处来得早，光翎裹着厚厚的狐裘，仍觉得指尖发凉。他缩在窗边，手里转着枚泛着蓝光的魂导器，目光却黏在殿外那道迟迟未归的玄色身影上——青鸾去极北之地探查魂兽异动，已过了三日。

“又在等三哥？”降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调侃，“大供奉说极北近日有暴风雪，许是耽搁了。”

光翎没回头，只哼了声：“谁等他，我就是看这魂导灯快没电了。”话虽如此，手里转着的魂导器却悄悄亮起，那是青鸾临走前给他的，说若遇危险，捏碎便能感知彼此方位。

直到月上中天，殿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光翎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又强装镇定地坐回去，耳尖却控制不住地泛红。青鸾推门进来，玄色衣袍上落满积雪，发梢还挂着冰碴，脸色却依旧温和。

“怎么还没睡？”青鸾走近，脱下沾雪的披风，随手搭在椅背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光翎的手背，“这么凉，又没戴暖手炉？”

“谁要戴那东西，麻烦。”光翎别过脸，却把冰凉的手悄悄往青鸾那边凑了凑。青鸾见状，低笑一声，干脆伸手将他的手裹进自己掌心，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暖得光翎心头发颤。

“极北之行还顺利？”光翎状似随意地问，目光却落在青鸾肩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虽已愈合，却仍能看出曾受过伤。

青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小伤，遇到只万年冰碧蝎，缠斗时被尾刺划到了。”

“你！”光翎猛地抽回手，眉头皱起，眼底满是嗔怪，“怎么不小心点？万一……”话没说完，就被青鸾轻轻按住了肩。

“怕什么，”青鸾的声音放得柔，“我还没陪你去看武魂城的元宵灯展，怎么会有事？”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盒子，递到光翎面前，“给你的，极北特产的冰珀，据说在灯下看会映出星光。”

光翎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枚剔透的冰珀，里面裹着片细小的冰晶花瓣。他把冰珀凑到窗边的魂导灯下，果然看到细碎的光点在琥珀里流转，像把整个极北的星光都装了进去。

“算你有点良心。”光翎嘴硬道，手指却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冰珀，生怕碰碎了。青鸾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伸手将他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蹭过他泛红的耳垂：“明日若雪停了，便带你去买上次你说的那家糖炒栗子，如何？”

光翎抬头，撞进青鸾温柔的眼眸里，殿外的风雪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冷了。他轻轻“嗯”了一声，把冰珀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住了寒夜里最温暖的光。

窗外的雪还在落，魂导灯的光芒映着两人相靠的身影，将所有的牵挂与温柔，都藏在了这寂静的寒夜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