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结束,开学那天的阳光格外慷慨,把走廊的瓷砖晒得暖融融的。许可欣抱着新书走进教室,看见赵鹏程以前的座位上,新同学正贴着一张篮球明星的海报,是她不认识的面孔。
她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如常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把书本一本本放进抽屉。指尖划过抽屉深处,没有再摸到那个熟悉的铁盒,也没有那本湖人队笔记本——那些东西,都留在了去年冬天的雪地里。
“许可欣,这里!”林薇薇在靠窗的位置朝她挥手,“新学期换座位,我们还坐一起!”
她笑着走过去,放下书包时,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手背上,带着春天特有的温度。
第一节课是班会,班主任在讲台上说着新学期的计划,偶尔提到“优秀校友”,却没再提起赵鹏程的名字。许可欣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着要点,笔尖流畅,心里平静得像一汪春水。
放学路过操场,看见篮球队的男生正在训练。新的体育委员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球服,投篮的姿势不算标准,却很认真。场边围着几个女生,笑着喊着,像极了以前的他们。
许可欣没有停下脚步,耳机里放着新下载的歌,节奏轻快,盖过了拍球的声音。她想起以前总爱站在场边,数着赵鹏程投进的每一个球,现在却发现,原来不看篮球,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三月中旬,学校组织春游,去郊外的植物园。
大巴车上,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去看什么花,林薇薇拿着相机对着窗外拍个不停,忽然戳了戳许可欣:“你看,那边的桃花开得好艳!”
许可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公路边的桃树连成一片粉色的云,风一吹,花瓣簌簌地落下来,像场温柔的雨。她拿出手机,也拍了一张,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是“春天来了”。
没过多久,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条新的评论。
许可欣点开,愣住了。
是赵鹏程。
他说:“我们学校的樱花也开了,很好看。”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该回什么。想了很久,最终只是点了个赞。
春游那天,她跟着大家看了郁金香,喂了天鹅,在草坪上和同学玩狼人杀。阳光落在脸上,带着青草的香气,她笑得很开心,是那种从心底漾开的轻松。
回程的大巴上,她靠在椅背上打盹,梦见了小时候。
梦里的她和赵鹏程还是背着小书包的模样,在小区的花坛边追蝴蝶。他跑得比她快,总能抓住最漂亮的那只,然后捏着翅膀递给她,说“许可欣,给你”。蝴蝶在她手心里扑腾,翅尖扫过掌心,痒痒的,像此刻心里的感觉。
醒来时,大巴车正驶进市区,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许可欣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没有新的消息。
她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他们曾经是彼此世界里很重要的人,像两颗交汇过的星,即使后来走向了不同的轨道,那些一起发光的日子,也真实存在过。不必刻意忘记,也不必强行拉扯,就让回忆留在该在的地方,像老照片一样,偶尔翻起,会笑着说“哦,那时候啊”。
回到家,许可欣打开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那句“我的星星走了!他不回来了。像这个故事一样结束了!”旁边,她又添了一行字:
“但春天来了,风是新的,花也是新的。”
她合上日记本,走到窗边。夜空里没有星星,却有一轮很亮的月亮,把月光洒在楼下刚抽芽的梧桐树上,嫩叶在风里轻轻摇晃。
许可欣知道,这个关于暗恋的故事,是真的结束了。
但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就像那句被她写在扉页的话——如果你瞄准月亮,即使迷失,也是落在星河之间。
而她的星河,才刚刚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