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誓师的前一夜,开封的钟楼敲了十二下,钟声穿过雪雾,落在校场的帐篷上,像在为明天的出征倒计时。烧东瓜坐在帐篷里,手里捧着红线的话本,话本的扉页已经被翻得发毛,上面的画被他补了又补——举枪的小人旁边,多了很多戴面具的人,还有个小小的钟楼,钟楼上站着个扎辫子的姑娘,手里拿着糖。
帐篷的门被掀开,寒香寻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木盒,里面是褚清泉的易面术解药,已经分装成小瓶,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无面人的名字:“明天出征前,给兄弟们分了吧,让他们知道,等打赢了,就能换张脸回家。”
烧东瓜接过木盒,指尖蹭过一个写着“阿福”的瓶子——阿福是个十七岁的无面人,脸是被契丹人的烙铁烫的,每次说起回家,都会摸着脸哭。他把瓶子放进怀里,想起阿福说“想让俺娘认得出俺”,心里忽然酸了。
“天涯客来了。”伊刀掀开门帘走进来,身上带着雪的寒气,“说要跟你聊聊,关于契丹的布防。”
烧东瓜跟着伊刀走出帐篷,天涯客正站在钟楼底下,手里拿着张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标着契丹的粮仓位置:“耶律烈的残部被打散后,契丹的粮草就剩这么多了,只要烧了它,他们就撑不了多久。”他指了指地图上的“幽州”,“那里是契丹的重镇,守将是耶律铎的儿子耶律蛮,很勇猛,但有个弱点——怕火。”
烧东瓜接过地图,想起红线话本里写的“幽州的城墙是土做的,怕火攻”,心里忽然有了主意:“明天出征,先派一队人去烧粮草,再用火攻幽州,应该能成。”
天涯客点头,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松子:“这是终南山的松果,去年红线摘的,说等你北伐时,让你带着,煮水喝能提神。”
烧东瓜接过油布包,松子还带着松针的香,像红线在终南山摘松果时的模样——她当时摔了一跤,却还笑着说“俺摘的松子最香,煮水肯定好喝”。他把松子放进糖罐里,空了的糖罐一下子满了,像红线又给了他满满的力气。
帐篷里的灯还亮着,无面人们都没睡,有的在擦兵器,有的在缝补盔甲,还有的在给家里写信——虽然不知道家还在不在,却还是想写,想告诉家人,自己在为收复燕云拼命。
烧东瓜走进帐篷,把易面术解药分给大家。阿福接过瓶子,手都在抖,摸了摸面具,又摸了摸瓶子,忽然哭了:“俺能回家了……俺娘能认得出俺了……”
其他无面人也跟着红了眼,有的摘下面具,露出带疤的脸,却笑得很开心。程新月走过来,拍了拍阿福的肩:“等打赢了,俺们一起回范阳,俺请你吃松子糖,开封的‘甜香居’,褚大哥记账。”
烧东瓜看着大家,心里忽然觉得很满——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人,是红线要守护的人,是燕云十六州所有百姓的缩影。他举起糖罐,里面的松子“哗啦”响:“明天,我们就出发!去幽州,去涿州,去所有被契丹占了的地方,把它们都收回来!让兄弟们能回家,让孩子们能吃着糖长大,让红线能看见,她护的燕云,好好的!”
“收复燕云!还我河山!”帐篷里的呐喊声穿透雪雾,传到校场的每个角落,传到开封的每个角落,传到燕云十六州的每个角落。
烧东瓜走出帐篷,抬头看钟楼,钟楼上的雪还没化,月光照在上面,像镀了层银。他摸了摸怀里的话本和糖罐,心里默念:“红线,明天我们就北伐了,你放心,我会带着兄弟们,把燕云收回来,会带着你去看钟楼,吃两斤松子糖,像你说的那样。”
风里飘着松针的香,像红线的笑声,像无面人们的期待,像刻在骨子里的燕云骨。烧东瓜知道,明天的仗会很难,但他不怕——因为他的身边有兄弟,有红线的念想,有所有人的期盼,还有这满罐的松子,陪着他,走向燕云,走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