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将地上的纸张一片一片的捡起,将留下的鞋印擦拭干净,最后放进铁盒里。
在那段难熬的时光长河中,顾时砚每次都会在深夜翻过围墙,偷偷趴在林栖白卧室的窗台上,把新买的心理治疗书籍塞进她怀里,眼尾漾着笑意。
也会在看到她受伤的那一刻,眉头紧皱,会不顾林父突然闯进房间的风险为她擦拭伤口。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挨打”“愈合”,顾时砚几次想要报警,最后却被林栖白无力地声音阻拦
“没用的,我试过的”
林父会动用他的好友关系,保护好自己和后妈以及那个所谓的“妹妹”,就算她林栖白死了,他都不会感到惋惜,他还会以为自己尽全了做父亲的职责,这只是在教育他的孩子怎么做人。
“栖栖,你会是最特别的心理医生。”
他将大白兔奶糖放在林栖白的手心里,随后顾时砚轻声描摹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那时,我们就一起去嘉州生活,离开这座让你伤心的城市,我们会有自己的小家,在附近开一间心理诊所。我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林栖白抬头,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男孩,良久,才低低地问
“那你……不再回南城了吗?”
顾时砚摇了摇头,目光温柔而坚定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要保护你一辈子呀”
说完,他唇角轻轻扬起,像是已经看见了那安稳而明亮的明天。
那些圈画的日期里藏着看不见的细线,正将这支离破碎的回忆编织成善意的谎言。
林栖白打开最底层的抽屉,泛黄的素描本里夹着少年时代的顾时砚站在校庆舞台中央弹钢琴,聚光灯下的侧脸下颚分明,那时的他是万千女生中的理想型,最后成为了林栖白的天使。
此刻诊疗室寂静得能听见银针掉落的声音,林栖白轻轻抚过病历本烫金封面,指尖在“主治医师”的职称上反复描摹。
她唯一希望,在真相大白前,她能够完成这个没有她的梦,让顾时砚活在她编织的快乐里,把她忘记。
可是……这真的会实现吗?
回到家后的顾时砚倒在沙发里,水晶吊灯在他眉骨投下细碎阴影,睫毛随着眼皮的颤动簌簌发抖,那些被遗忘的碎片在脑海里飞速穿过,栖栖的面容却始终模糊,存留在记忆断层中。
楼梯传来窸窣声响时,顾母正扶着雕花扶手驻足,逆光中儿子的轮廓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倒塌的石膏像,她将手中的羊毛毯展开时,听见沙发发出微弱的声响。
“ 妈”
青年突然睁开的眼睛,指尖揪住正在滑落的毯子边缘
“栖栖……你和她认识吗?”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顾母乌黑的发梢间流转,她望着儿子瞳孔里跳跃的星火,不忍心浇灭。
她坐在他的身旁,将温热的掌心覆在他冰凉的手背,随即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嗯,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顾时砚的喉结在阴影中滚动,羊毛毯下的指节泛出青白。
顾母凝视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停顿一刻,再次说道
“也许她就在你身边,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很快你就可以了解完她”
顾母起身,轻轻拍了拍顾时砚的肩膀
“好啦,累了就回房间休息,记得吃药,晚安儿子”
羊毛毯在手里渐渐有了热度,面前装着红茶的水壶倒映着青年蹙起的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