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物理课刚结束，苏晓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路过四楼走廊时，正好看见林野和四班的男生靠在栏杆上说话。他手里转着个篮球，校服袖子挽到小臂，阳光落在他手腕的浅疤上，和初三时挡在她身前时的模样慢慢重叠。
苏晓下意识放慢脚步，想装作路过，却被林野身边的男生喊住：“哎，六班的同学，帮个忙呗？”她顿住脚步，抬头就对上林野看过来的目光——他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把转着的篮球停在掌心，朝她这边微微偏了偏头。
“我们班窗户卡扣坏了，老师让找根细铁丝，你知道教务处在哪儿吗？”男生挠着头问。苏晓刚要开口，林野已经先一步接话：“我知道，刚才去交物理卷子见过。”他说着，朝苏晓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跟着男生往楼梯口走，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没再回头。
苏晓站在原地，手里的作业本微微发皱。她其实想跟他说“教务处走廊第三间”，却没来得及开口——他好像从没想过要和她多聊两句，哪怕只是问路这样的小事。
午休时，乐妍拉着苏晓去教学楼后的紫藤花架下背书。刚走到拐角，就看见林野坐在长椅上刷题，旁边放着个没开封的全麦面包。乐妍胳膊肘碰了碰苏晓：“去打个招呼啊，正好问问他物理题。”
苏晓犹豫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他在做题呢。”两人绕到花架另一侧，背单词时，她总忍不住往长椅的方向看——林野握着笔的姿势没变，还是习惯食指抵着笔杆，只是眉头皱着，像是被难题困住了。
直到预备铃响，林野才收拾好卷子起身。路过花架时，他瞥见苏晓手里的物理练习册，脚步顿了半秒，却没说话，只是目光扫过她错题旁画的问号，然后就背着书包往四班走了。乐妍撇撇嘴：“他明明看见你错题了，都不说帮忙讲两句。”苏晓却笑了笑：“没关系，他可能也不会。”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苏晓被一道电路题难住，咬着笔杆发呆。忽然听见教室后门传来轻微的响动，抬头就看见林野站在门口，正和六班的值日生说话。他手里拿着两本练习册，应该是帮老师送过来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教室，在苏晓的座位上停了一瞬，又很快移开，转身离开了。
放学时，苏晓背着书包走出校门，远远看见林野抱着篮球往东边走。她没像上次那样跟在后面，而是加快脚步，想赶在他前面拐进巷子。可刚走到分岔口，就看见林野站在巷口的路灯下，手里捏着个被风吹落的紫藤花瓣，像是在等什么人。
苏晓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也停住了。林野抬头看见她，愣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花瓣丢掉，说：“刚才在你们教室门口，看见你物理题错了两道，是串联电路的问题。”他的声音很轻，被晚风吹得有点散。
“嗯，总搞不清电流方向。”苏晓攥紧书包带，等着他往下说，心里悄悄期待着什么。可林野只是点了点头，说：“我们班物理课讲过，你可以找你们班同学借笔记看看。”说完，他抱着篮球往巷子里走，身影很快被暮色遮住，没再回头。
苏晓站在路灯下，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里的书包带被攥得发烫。原来他停下脚步，只是想告诉她“借笔记”，不是想帮她讲题，也不是想多聊两句。晚风卷着紫藤花的香气吹过来，她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没有太近的距离，没有刻意的讨好，就像两个普通的校友，偶尔在走廊遇见，点个头，然后各自走向不同的教室。
她转身往家走，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乐妍发来的消息：“明天要不要去看林野打篮球？”苏晓看着屏幕，慢慢敲下“好啊”——就算只是远远看着，就算他还没想起过去，这样慢慢靠近的时光，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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