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手掌贴在门框上，指尖发麻。
皮肤下的白线又动了，像虫子爬过骨头。
他盯着走廊尽头的转角，那里灯光昏黄，空气静得反常。
刚才那股被盯上的感觉没散，反而更沉。
脚步声响起。
卡卡西从拐角走出来，护额拉下，左眼藏在暗处。他站定，离夜三步远，声音平得没有起伏：“需要做个记录。”
夜没动。
“你在对抗骨傀王残部时，查克拉波动超过标准值七倍。这种强度的释放，通常属于禁术范畴。”
话音落，夜右眼突然一刺。转生眼自动激活，视野里卡卡西的身体轮廓泛出淡蓝光流——那是查克拉运行轨迹。
他看见对方经脉中有一丝黑线快速闪回，像是被什么压住的异物。
写轮眼刚收起来。
夜喉咙动了动，没说话。他知道这不只是例行调查。
团藏的人不会亲自出面，但会让人代他说。卡卡西是来传话的。
门被推开。
纲手走出来，绷带缠着左臂，旗袍下摆撕了一道口子还没换。
她站在夜身前半步，抬头看卡卡西：“什么事？”
“医疗忍者夜，在未报备的情况下使用高危查克拉模式，按规需接受审查。”
“他是我带的。”纲手直接打断，“所有行为，我负责。”
卡卡西顿了一下。
“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动用的力量，是我教的。”纲手往前半步，“你要查他，就是查我的训练方式。要问责，冲我来。”
空气僵住。
夜靠在门边，右手慢慢握紧。他记得纲手以前从不认谁是她的弟子。
她在咲市赌坊输光钱的时候说，教人等于给自己拴绳子。但现在她站在这里，把他的事扛到自己肩上。
卡卡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停了两秒。
“团藏大人认为，这种力量失控的风险太大。”
“团藏？”纲手冷笑，“他管得了根部，管不了我的人。”
“这不是派系问题。”卡卡西语气不变，“这是安全机制。”
“安全？”纲手声音抬高，“你们把患者变成石头的时候，怎么不说安全？让静音当内应的时候，怎么不走流程？”
卡卡西没反驳。
“我只是执行任务。”他说，“高层要求对异常战斗数据进行归档。”
“归档？”纲手逼近一步，“你是来警告我们的吧？怕我们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卡卡西沉默。
夜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一直处在中间地带。不帮团藏杀人，也不替三代挡刀。
他活得像个记录员，把所有事记下来，却不表态。但现在他站在这里，代表的是制度本身。
而制度，正在排斥他。
“我可以配合。”夜终于开口。
纲手侧头看他。
“但有个条件。”夜直视卡卡西，“我要知道上次战斗的数据是谁调取的。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卡卡西眼神微变。
“这不在你的权限范围内。”
“那就别问我用了多少查克拉。”夜往前一步，“你们查我，我也能查你们。”
卡卡西盯着他看了几秒。
“数据只上报到暗部档案室。”
“撒谎。”夜冷声说，“我在净化舱醒来前，有人进过医疗系统后台。访问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IP跳转三次，最后定位在根部地下三层。”
卡卡西没否认。
“你知道违规调阅作战数据是什么罪？”夜逼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卡卡西语气依旧平稳，“我只负责收集信息，不负责后续处理。”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纲手伸手关门，“等他们正式发传唤令，我们再谈。”
卡卡西没动。
“夜的能力不稳定。”他说，“上次战斗后，有十二名支援忍者出现查克拉紊乱症状。这不是巧合。”
“因为他救了三十个快死的人。”纲手声音压低，“你不去查为什么这些人会被感染，反而盯着救命的人不放？”
“我的职责是评估风险。”
“那你评估错了。”纲手一字一句，“真正的风险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你们这些睁眼瞎。”
卡卡西终于转身。
他走了两步，停下。
“我会如实上报。”
然后继续往前，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门关上。
夜靠着墙，右手摸向肩头。那里已经没有伤口，但那种蠕动感还在。他低头看手掌，皮肤下白线一闪即逝。
“你还撑得住吗？”纲手问。
“没事。”夜摇头，“他在试探我们有没有裂痕。”
“那你别给我硬撑。”
夜没回答。他想起静音说的话——毒素在进化。每一次心跳，它都在适应。而现在，外面的人也在等他出错。只要他倒一次，他们就会说：看，这就是失控的代价。
“你不该揽责任。”他说。
“我说了算。”纲手坐到旁边长椅上，“你以为我还想躲？那天你在废墟里不肯让我救你，我就明白了。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
夜抬头看她。
“你不怕我哪天真的爆了？”
“怕。”纲手直说，“但我更怕你一个人扛。”
空气安静下来。
远处传来仪器滴答声。医疗部的灯亮着，走廊干净得像没人来过。但夜知道，刚才那一场对话不是结束，是开始。
团藏不会罢休。
卡卡西还会再来。
他站直身体，右手握了握拳。指节敲在剑柄上，发出轻响。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动作，以前总被纲手骂吵。
现在她没管。
因为她知道，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闷头往前冲的小孩了。
他能感觉到危险，也能判断对手。
卡卡西刚才说了实话的部分——他的力量确实超出常规。
但没说的是，那种查克拉波动，是因为体内毒素在共振。
每一次释放雷遁，都在刺激那些潜伏的骨晶。
越用力量，越接近崩溃。
但他不能停。
门外的脚步声又响了。
这次很轻，节奏稳定。不是巡逻队。
夜立刻警觉。
纲手也站了起来。
门把手转动。
进来的是静音。她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脸色不对。
“刚拿到分析结果。”她说，“夜体内的残留物……不是普通毒素。”
夜盯着她。
“它有记忆功能。”静音声音发紧，“它在记录你的查克拉模式。每次你使用忍术，它就同步学习。”
房间里一下子冷了。
纲手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静音看向夜，“下次你用雷遁，它可能会先你一步发动。”
夜没说话。
他低头看手。皮肤下的白线，又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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