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结巴（二）

夕阳把巷口的碎砖都染成了暖橘色，宋亚轩在巷子深处那扇掉漆的木门前停下脚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

刘耀文跟在他身后，看着这条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巷子，墙皮剥落的红砖上爬满青苔，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煤烟味。他皱了皱眉，问：“你住这儿？”

宋亚轩点点头，小幅度地晃了晃，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他抬起头，对着刘耀文弯了弯眼睛，声音很轻，带着点不好意思：“我……我到了，拜……拜拜。”

刘耀文“嗯”了一声，看着他推开门闪身进去，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里面的世界。他站在巷口顿了顿，才转身离开。刚才宋亚轩点头时，他瞥见那扇门后，昏暗的光线里堆着不少旧纸箱，墙角似乎还放着个缺了腿的小板凳。

其实刘耀文早该察觉的。宋亚轩的校服袖口磨得发毛，洗得发白的裤子短了一截，露出脚踝；每天的午饭永远是两个白面馒头，偶尔夹点咸菜，从不见他买零食或饮料；上次班级凑钱给老师买礼物，宋亚轩攥着皱巴巴的五块钱，捏了半天才递过来，脸红得像要烧起来。

第二天早自习，刘耀文从书包里掏出个肉包，趁老师不注意塞到宋亚轩桌肚里。宋亚轩愣了愣，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买多了，吃不完。”刘耀文压低声音，假装看课本，“再不吃要凉了。”

宋亚轩捏着温热的包子，指尖有点烫。他知道刘耀文是故意的，喉咙发紧，张了张嘴想说“不用”，却被刘耀文用眼神制止了。最后他还是把包子吃了，小口小口的，肉汁沾在嘴角，甜得让人心头发酸。

放学时刘耀文要去小卖部，宋亚轩像往常一样跟在后面，却被他拉住了。刘耀文从货架上拿了瓶矿泉水，又顺手拿起一袋饼干，转身塞到宋亚轩怀里：“给你的。”

宋亚轩连忙摆手，把饼干往回推：“我……我不饿，也……不渴。”

“拿着。”刘耀文的语气有点强硬，却没松开手，“不是给你现在吃的，放着慢慢吃。”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妈买了一大箱，家里堆不下。”

宋亚轩看着那袋印着小熊图案的饼干，包装很新，不像是家里堆不下的样子。他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没再推，只是把饼干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最里层，像藏了个宝贝。

走到巷口时，宋亚轩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枚皱巴巴的一块钱硬币，踮起脚往刘耀文手里塞：“水……水的钱。”

刘耀文没接，反而把他的手推了回去：“一块钱还跟我算？下次我借你抄数学题，是不是也要按页收费？”

宋亚轩被他逗笑了，眼睛弯成月牙，这次没再坚持，只是把硬币攥回手心，小声说：“谢……谢谢。”

看着他走进那条昏暗的巷子，刘耀文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买多”的早饭，要“吃不完”的零食，要找更多“顺路”的理由，让这个总想着省钱的小家伙，能稍微轻松一点点。

巷子里，宋亚轩坐在小板凳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光写作业。书包里的饼干袋露着个小角，他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写字，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比刚才吃到的肉包还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