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丁程鑫的指尖还在发颤。护士说马嘉祺从楼梯摔下来撞到了头,醒来后眼神空空的,连自己名字都记不清了。
他推开病房门时,马嘉祺正靠在床头,眼神茫然地看着窗外。听见动静,他转过头,睫毛轻轻颤了颤,像只受惊的鸟:“你是……?”
丁程鑫喉结滚了滚,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我是丁程鑫,来给你送点吃的。”
马嘉祺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干净得像张白纸,没有了往日的强势,也没有了刻意的疏离。
“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丁程鑫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小米粥,“我熬了很久,尝尝?”
他舀起一勺递过去,马嘉祺没躲,乖乖张开嘴。粥的温度刚好,丁程鑫看着他吞咽的动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这副全然依赖的模样,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马嘉祺也是这样,浑身湿透地站在他画室门口,说“借个地方躲雨”。
接下来的日子,丁程鑫每天都来。给马嘉祺读新闻,讲他们认识的那些事(当然,刻意略过了争吵和冷战),甚至把画室里的画板搬到病房,教他画画。
“这里要重一点,”丁程鑫握着他的手调整画笔角度,指尖相触时,马嘉祺的手指微微缩了缩,却没抽开,“你以前很会画光影的,记得吗?”
马嘉祺摇摇头,嘴角却悄悄弯了弯:“不记得了,但跟着你画,很舒服。”
丁程鑫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知道自己该保持距离,可看着马嘉祺清澈的眼睛,那些“不该”和“理智”,全都跑得无影无踪。
直到那天,他给马嘉祺削苹果时不小心划到手指,血珠立刻涌了出来。他下意识往身后藏,马嘉祺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里哪还有半分茫然,全是急慌:“怎么这么不小心?!”
丁程鑫愣住了。
马嘉祺也僵住了,随即松开手,别过脸,耳尖泛着红。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你……”丁程鑫的声音发哑。
“对不起。”马嘉祺的声音闷闷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了。”他顿了顿,转过头,眼里是藏不住的委屈,“你总躲着我,我只好……”
丁程鑫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抬手抹了把脸,把流血的手指凑到马嘉祺面前:“还愣着干什么?拿创可贴啊,‘失忆’的病人。”
马嘉祺慌忙去翻药箱,指尖碰到他伤口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品。
“其实,”丁程鑫轻声说,“你不用装失忆的。”
马嘉祺的动作一顿。
“我只是……”丁程鑫吸了吸鼻子,“有点怕。怕我们又像以前那样吵架,怕你觉得我麻烦。”
“不会了。”马嘉祺打断他,语气坚定,“以前是我不好,总端着架子,让你受委屈了。”他握紧丁程鑫的手,掌心温热,“以后换我跟着你,你教我画画,我陪你去画室看孩子,好不好?”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血迹和创可贴都染成了暖金色。丁程鑫看着马嘉祺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好像也没那么难跨了。
原来有些失忆,不是忘记过去,是想借着空白的名义,重新好好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