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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剑谱相伴

烬影江湖

楚家的火光在视野里渐渐模糊时,云逍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他沿着官道旁的荒草坡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在一片茂密的竹林深处停下——这里远离人烟,竹林枝叶交错,既能隐蔽身形,又能隔绝外界的动静,是个暂时安身的好地方。

他靠在一棵老竹上,缓缓滑坐在地,胸口的伤口因一夜奔逃再次裂开,鲜血透过粗布衣衫渗出来,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愣愣地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楚渊推他出门时的温度,还有楚风倒在血泊中时,他指尖触到的冰冷。

从云雾山到落风镇,从扬州城到楚家,他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那些曾给过他温暖和援手的人,最终都因他而死。墨叔、林风、楚风、楚渊……他们的脸在脑海里交替浮现,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蓝色封皮的《破影剑法》,封面已经被血水浸得有些发皱,楚渊手写的“破影”二字却依旧清晰。他又摸了摸贴身的布袋,里面是完整的《流云诀》——云家的传承,林风的牺牲,楚渊的托付,全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上。

“我不能倒下……”云逍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咬着牙,扶着竹子站起身,在竹林深处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山洞不大,却干燥整洁,像是曾有人在此居住过,角落里还堆着几根干燥的柴火。

接下来的日子,他就在这山洞里安顿下来。白天,他去竹林外的山林里采草药——林风教过他辨认止血消炎的草药,楚家药铺的经历也让他对草药有了些基础认知。他将采来的草药捣碎,敷在身上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缠好,虽然条件简陋,伤口却在一天天愈合。

夜里,他就着月光,潜心钻研《流云诀》和《破影剑法》。《流云诀》上下两部合一后,内力运转的脉络变得更加清晰,他按照心法指引,将气息从丹田引出,顺着三阴经行至四肢百骸,再逆三阳经回流丹田,周而复始。原本滞涩的内力渐渐变得顺畅,运转速度也快了不少,丹田处像是藏了一汪清泉,源源不断地涌出力量。

《破影剑法》则与《流云诀》截然不同。如果说《流云诀》是“养”,讲究内力的生生不息,那《破影剑法》就是“杀”,招招直指要害,专克影阁那种诡秘的暗杀技巧。剑谱开篇就写着“破影者,以快制诡,以刚克柔”,每一招都简洁狠厉,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云逍从楚家废墟里捡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每天在山洞外的空地上反复练习——劈、刺、挑、斩,每一个招式都练到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才肯停下。

起初,他的剑法还很生涩,内力与招式难以衔接,常常一剑劈出,却因内力不足而偏移方向。可他没有放弃,一遍遍调整呼吸,将《流云诀》的内力融入剑法之中。渐渐地,他找到了诀窍——用《流云诀》的内力催动剑招,让剑尖带着一股绵密而凌厉的气息,既能增加剑招的速度,又能提升杀伤力。

三个月后,云逍的伤势彻底痊愈,武功也有了质的飞跃。他站在空地上,手握锈剑,气息运转间,周身竟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芒。他猛地挥剑,剑光如闪电般划过,竟将旁边一棵碗口粗的竹子拦腰斩断,切口平整光滑,没有一丝毛刺。

他看着断成两截的竹子,眼神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这三个月里,他不仅提升了武功,心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曾经的青涩和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和坚定——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云家三少主,而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必须独自前行的复仇者。

他收拾好山洞里的东西,将《流云诀》和《破影剑法》仔细收好,贴身藏在衣襟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待了三个月的山洞,转身朝着华山的方向走去。楚渊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去华山找清风剑沈孤鸿,他是唯一敢与天衍宗抗衡的人。”

他知道,前面的路依旧充满危险。天衍宗和影阁的势力遍布江湖,沈孤鸿的下落不明,甚至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可他没有退路——楚家的幸存者还在影阁手中,那些逝去的人还等着他报仇雪恨,他必须找到沈孤鸿,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揭开天衍宗和影阁的阴谋。

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修长而坚定的身影。他的脚步沉稳,眼神清明,手中的锈剑虽然依旧斑驳,却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剑谱相伴,信念为刃,这条复仇之路,他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真相大白,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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