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帘缝落在宋殃床头的地板上，亮得晃眼。
他后半夜几乎没合眼，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梦里那摊温热的红，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起身时连骨头都带着点乏意，整个人瞧着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多了点没睡醒的滞涩。
“教授！”
突兀的敲门声“砰砰”砸在门板上，力道又急又重，宋殃正捏着水杯往嘴边送，手猛地一抖，温水溅在手腕上，凉得他瞬间清醒。
只是那点被惊扰的慌神没在脸上露半分——他本就不爱把情绪挂在明处，这会儿更是慢吞吞放下水杯，起身时脚步都带着点懒意，拉开门就见杨楠站在门外，额头上还沁着薄汗。
“你催命？”三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不高，却带着惯有的冷意，杀伤力足得很。
杨楠跟了他两年，早摸透了他这“起床气”犯时的脾气，也不怵，只是喘着气急道：“不是教授，那群新来的学生……来了！”
宋殃靠着门框，眉梢挑了下，语气懒懒散散：“就这事？你敲那么大声，生怕我聋了？”
“不是啊教授，”杨楠赶紧摆手，声音压得低了点，“他们……其中有个人闹事！”
“怎么个闹法？”宋殃的指尖在门框上轻轻划了下，总算多了点认真。
“门！实验室的门被搞坏了！”
宋殃：“……” 他沉默了两秒，眼神里多了点匪夷所思。
最后还是被杨楠半推半拽着到了实验室门口。刚拐过走廊就看见那扇原本好好的实验门歪在一边，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宋殃瞥了一眼，喉间低低“啧”了声，语气里竟还带了点莫名的感叹：“可怜。”
他抬脚走进实验室时，里面站着五个穿统一实验医护服的学生。
最左边的女生扎着低马尾，眉眼弯弯的，手里还捏着本笔记本，瞧着文静又好相处；倒数第二个是个戴眼镜的男生，镜片厚得像瓶底，手指不停地抠着衣角，一看就是个书呆子；第三个女生妆容很浓，眼尾画得挑高，正对着镜子补口红，漂亮是漂亮，却少了点做实验该有的沉静；第四个男生插着兜靠在墙上，眼神飘忽，时不时往最后一个人那边瞟，看着跟那人挺熟络。
倒是最后一个人的视线太过“炙热”，像道钩子似的缠在他身上，宋殃想不注意都难。
他转过头，正对上一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少年留着三七分的侧背头，头发梳得利落，露出饱满的额头；皮肤白得晃眼，衬得瞳色格外浅，像淬了层冷光的玻璃珠，眼型偏长，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天生的痞气；鼻梁高挺，唇色却淡，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整个人透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半点没把他这“教授”放在眼里。
眉毛下似乎还有颗痣？宋殃的目光在那处停顿了半秒，没多瞧，很快移开视线，落在那少年身上时，冷意又回来了几分。
“谁把门搞坏了，自己站起来。”他扫视着众人，目光最后稳稳落在那站得笔直的少年身上——不用问，也知道是他。
“叫什么？”
“许言庭。”
少年的声音有点低，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却不卑不亢。
宋殃的嘴角勾了下，弧度冷得很：“待会留下，我请你喝茶。”
“我不需要养生，喝水就行。”许言庭眼皮都没抬，语气里的敷衍明明白白。
宋殃竟轻轻笑了笑，是那种极淡的、带着点嘲讽的笑——这家伙倒是诚心和他不对付。
他也不多计较，转身走到讲台前，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宋殃，你们可以叫我宋教授。”
顿了一会儿有又道”我丑话说在前头，实验做得好的留下，不好的，出门直走，慢走不送。”
“那要怎么筛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宋殃抬眼，正是那个戴眼镜的书呆子男生，他推了推眼镜，脸颊涨得发红，表情带着几分紧张又格外认真。
“很简单。”宋殃转身走向实验台，指尖在冰冷的台面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桌上有三份未标记的试剂，你们需要在半小时内通过现有仪器鉴别成分，并且写出至少两种合理的配伍方案。”
话音刚落，那个浓妆女生就皱起眉，放下口红不满道：“教授，这也太突然了吧？我们都没准备……”
“做实验从来不需要‘准备好’的时机。”宋殃直接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现在开始计时。”
学生们瞬间慌了神，赶紧分散到实验台前，拿仪器的拿仪器，记数据的记数据，只有许言庭还站在原地，目光黏在宋殃的后颈上，像在研究什么稀奇物件。
宋殃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许同学，你打算站到时间结束？”
许言庭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痞气：“不急，反正教授会单独‘请我喝茶’。”
“但这不是你不做实验的理由。”宋殃的声音冷了点，“抓紧时间。”
许言庭没再顶嘴，只是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慢悠悠地晃到最角落的实验台，总算动手做起了实验。
半小时过得飞快，宋殃拿着五份报告逐一看完，没多话，直接把其中两份扔到桌上，“啪”的一声响：“你们两个，出门直走。”
被点名的正是那个浓妆女生和书呆子男生，两人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多言，低着头捏着报告走了。
剩下的三个学生里，文静女生悄悄松了口气，靠在墙上的男生也直了直身子，只有许言庭还老神在在的，饶有兴致地看着宋殃，眼神里的探究毫不掩饰。
宋殃转过身，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没说话，只是对着门口喊：“小杨，把许言庭带到我办公室。”说完，便率先走出了实验教室。
（总觉得有些偏离主题了，我得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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