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砚把骨舟划到归墟河心,仰面躺下。
船板由千年鲸骨磨制,森白光滑,像一柄被岁月磨钝的剑。
阿吾爬上来,关节咯吱作响,声音却奶声奶气:
“姓沈的,你白天又骗人。”
骨偶通体青灰,额心嵌着一粒红痣,是沈砚用自身血髓点的“灵锁”。
锁的是谎,也是命。
沈砚没睁眼,把白日那缕“兄魂”抛给它。
阿吾张嘴,咔哒咔哒嚼得香甜,渣都不吐。
“味道怎么样?”
“苦,苦里带甜,像娘亲烙的麦芽糖。”
沈砚笑出了声:“你一只骨偶,还记娘?”
阿吾歪头,红痣闪了闪,没答。
过了会儿,它爬到他胸口,小声道:
“白日那公主,梦里藏着好东西。”
“什么?”
“归墟骨,一指长,能逆河三息。”
沈砚猛地坐起,船身一晃,河水逆流溅了他满脸。
归墟骨,只在传说中听过——
“持骨者,可令死者返生三息,生者见亡者三问。”
一息一年寿,三息三年,贵得离谱,也危险得离谱。
“想要?”阿吾眯眼,像只偷到鱼的猫。
沈砚舔了舔唇,尝到河水的涩。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