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温念初攥着青铜鼎碎片的手心已沁出冷汗。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宫墙的琉璃瓦在朝阳下泛着冷光,陆允川将传位诏书拓片叠进袖中,指腹反复摩挲着边缘——这是揭开所有谜团的最后一把钥匙。
进得宫来,沿途的羽林卫神色异常,腰间佩刀的刀穗竟是黑色丝线,与周敬之指甲缝里的一致。
温念初压低声音:“东宫的人已在宫中布防,怕是早有准备。”
陆允川点头,抬手按住腰间佩刀,目光扫过廊下的宫灯——灯穗上沾着点暗红血迹,是刚留下的。
金銮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太子站在御座旁,面色平静。
陆允川上前一步,将青铜鼎碎片、传位诏书拓片及所有案宗呈至御前:“陛下,二十年前东宫珍宝库失窃案、十年白骨案、赈灾官银劫案,皆为太子所为!”
太子脸色骤变,厉声反驳:“陆卿此言可有证据?仅凭几片碎片和拓片,就想污蔑本宫?”
温念初随即上前,将验尸格目展开:“太子殿下,郭将军死于‘牵机引’,毒丸刻有‘东宫’二字;月影山庄庄主、宝昌阁小厮,皆死于同款毒药。且青铜鼎碎片的纹样,与东宫藏宝库的旧档完全吻合。”
百官哗然,户部尚书的老臣突然出列:“陛下,臣有本奏!去年臣儿林文轩曾向臣提及,太子多次暗示他挪用赈灾银,臣儿不从,才被卷入劫案!”
太子怒视老臣:“你血口喷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甲胄碰撞声,禁军统领带着一队士兵闯入,手中捧着个铁盒:“陛下,臣在东宫密道搜出此物!”
铁盒打开,里面是失窃的赈灾银锭、假古董账本,还有一枚刻着反“苏”字的玉佩——正是苏婉清所用的替身信物。
太子见状,突然拔剑指向陆允川:“本宫今日便除了你这乱臣贼子!”
温念初反应极快,甩出验尸针,精准刺中太子手腕。
佩剑落地,太子被禁军按在地上,他仍挣扎着嘶吼:“那传位诏书本就该是本宫的!父皇当年篡改遗诏,本宫只是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御座上的皇帝脸色铁青,颤抖着拿起传位诏书拓片:“逆子!朕竟养出你这样的豺狼!”
他掷下玉玺,“陆卿,命你即刻查封东宫,将所有涉案人员打入天牢,彻查此案!”
陆允川领旨,目光扫过阶下的太子——昔日的储君此刻面如死灰,嘴角却还挂着不甘的冷笑。
温念初收起验尸针,针鞘铜铃轻响,像是在为这场持续二十年的阴谋,画上终局的音符。
退朝后,两人并肩走出宫门。
朱雀大街的百姓已得知真相,纷纷跪地欢呼。
温念初望着远处的洛水,轻声道:“十年白骨、洞穴枯骨,终于能安息了。”
陆允川点头,将一块玉佩递到她手中——正是那枚正刻“苏”字的玉佩,“这是苏家最后的信物,该还给真正的苏家后人。”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温念初握紧玉佩,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忽然觉得这长安的暮色,终于少了几分幽暗,多了几分清明。
而那些藏在尸骸与密道里的秘密,终究在银针刺骨、刀光剑影中,露出了最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