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苍唳

苍唳？他就是小苍弟弟说过的那个疯子先祖？

小樱空释十分好奇，再次恳求道：“可以说一下过程吗？我想知道。”

或许小苍对这段过往会很感兴趣。

樱空释淡淡瞥了他一眼，猜中了他的小心思，冷声道：“此事除了你，不可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小樱空释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歉意道：“对不起，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樱空释颌首，面色终于温和，应道:“过程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对你大有用处。”

……

以下是樱空释的第一人称叙述(原创，与原著无关)：

我与霰雪见过面后，他牺牲自己给予我赤凝莲穿越时空的能力，代价是，我必须回到渊祭统治时代，代替霰雪完成他的第一世任务:牺牲，用霰雪的血脉养肓赤凝莲，完成转世。

命运的节点我无法干涉，强行更变，也会回到最终原点。

霰雪牺牲，转世为莲姬的孩子，是从一开始便注定好的。

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改变一些事情，比如给未来的自己，寻找一个强大的助力。

苍唳，他是一个有想法和主见的神。可惜，他的族群被一群小神压迫，被渊祭奴隶，成为无自由无意识的战斗工具。而苍唳只是一个受神欺负，连反抗都不敢的小鹰崽子。

我为躲避渊祭的眼线，躲进鹰族被奴隶的山谷，意外撞见苍唳因反抗小神而被殴打。

“抢啊，你飞起来抢啊！”

“竟敢抢我们老大的猎物，你真是活腻歪了。”

“有翅膀也飞不起来的废鹰，哈哈哈哈。”

那时候的苍唳也就才十岁，被迫跟随那几个小神童狩猎，实际上就是利用鹰族捕获猎物，渔翁得利后，鹰族拼死拼活也得不到一点肉。

我本不该理会此等小事，甩开眼线便会离开，转头却发现被围殴的小鹰崽子眼底闪着凶狠嗜血的红光。

我竟觉得这小鹰崽子会跳起来反杀他们，鬼使神差驻足观望。

果然不出我所料，苍唳亮出利爪偷袭一个小神童的双眼，在那小神童惨叫失去防备时，利爪割了那小神童的咽喉。

其他人被吓破了胆，纷纷要往山谷外逃窜，苍唳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全部杀死。

我从一个仅十岁的小孩身上，看到了超出常人的狂暴与狠戾，我觉得为一只猎物杀死欺负他的小神，在弱肉强食的时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对苍唳因此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鹰本该生性凶狠，被渊祭奴隶的软弱鹰，如果都像这个小鹰崽心狠手辣，真不至于被压迫几百年。

我躲在暗处，看完他心狠手辣杀完神的全过程，但他算漏了一个没咽气的小神童，他从尸体中跳起来，拿着剑刺向正背对他处理猎物的小鹰崽子。

他竟毫无察觉？

我实在看不下去，动用神力提醒苍唳背后有偷袭。苍唳真的听到我的暗中提醒，闪身躲过一劫，动手掀翻那小神童，夺过他手里的剑，一剑刺进小神童的心脏，直到他彻底咽气才肯罢休。

经过这次暗中提醒，我彻底暴露了，苍唳察觉到我的存在，大声询问:“方才恩人暗中提醒我，不打算现身会面吗？”

苍唳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他握着染血的剑，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周围的岩石与灌木丛——方才那声提醒极轻，却精准地穿透了厮杀的喧嚣，绝不是风声或兽吼。

我藏在一棵老松的浓荫里，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动用神力时的微凉。看着那小鹰崽紧抿着唇，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眼神像极了锁定猎物的孤狼，倒觉得有趣。这孩子不仅狠戾，还多了份寻常少年没有的警惕。

“恩人既肯出手相救，为何又要躲着？”苍唳往前走了两步，靴底踩过地上的血迹，留下一串暗红的印子。他忽然停在我藏身的松树前，仰头望向枝叶交错的顶端，“这里的松树常年无风也会晃，可方才我说话时，这棵树的叶子连动都没动——是您用神力定住了它，对吗？”

我挑了挑眉，倒没料到他观察得如此细致。既然已被识破，再藏着也无意义。指尖轻抬，周身的神力散去，老松的枝叶立刻簌簌作响，阳光透过缝隙落在我身上，将影子投在苍唳脚边。

苍唳猛地抬头，看清我的模样时，瞳孔微微一缩。他大概是没想到，出手相助的会是个衣着华贵、面容清冷的神——毕竟在这奴隶山谷里，穿得起绣金白袍的，从来都是欺压他们的上等神。

“你不怕我？”我从松枝上跃下，落地时悄无声息，距离他不过三步远。目光落在他沾着血污的脸颊上，那里还留着被小神殴打时的淤青。

苍唳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后退，反而直视着我的眼睛：“怕有什么用？您若想杀我，方才就不会提醒我。”他顿了顿，忽然单膝跪地，将剑横在身前，“苍唳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若恩人不嫌弃，日后苍唳这条命，任凭您差遣。”

少年的脊背挺得笔直，哪怕跪着，也没有半分谄媚，倒像是在立一个生死契。我看着他眼底未散的血红，忽然想起霰雪牺牲时的眼神——同样是带着决绝，却又藏着对“改变”的渴望。

我弯下腰，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剑刃，冰冷的金属上还沾着温热的鲜血。我低下头，凝视着他周围的那些曾经被称为神童的孩子们的尸体，还有他手中紧紧握着的猎物。我故意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为了一个猎物而杀死这些神，你真的不怕吗？”

苍唳攥着剑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的瞬间，眼底的凶狠忽然掺了些细碎的红——那不是杀欲，是藏在骨头里的疼。他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沾满泥土的靴尖上，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怕？我娘上个月把最后一块干饼掰给我时，手指都在抖，说她不饿——可我夜里醒过来，看见她在啃树皮。”

他忽然抬头，指节擦过脸颊的血污，露出一道还没愈合的抓痕：“我妹才六岁，之前跟着我来山谷捡野果，被那些小神的狗追着咬，腿上现在还留着疤。他们说‘鹰族的崽子不如狗’，抢我的猎物，还说要是十天凑不够三十头，就把我妹扔去喂魔兽。”

说到“喂魔兽”三个字时，苍唳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风卷着血腥味吹过，他像是又看见妹妹缩在草堆里，抱着他的腿小声哭：“哥，我不饿，你别去跟他们打架好不好？”

我站在他对面，看着少年眼底的光从“狠”慢慢沉成“痛”，指尖的微凉又重了些。原来这小鹰崽的獠牙，从来不是天生的——是家人的哭声，把他从温顺的雏鸟，逼成了能咬断喉咙的狼。

“够了。”我抬手打断他的话，指尖凝起一点赤金色的火光。那火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瞬间腾起半人高的火焰，却没烧到周围的草叶，只有灼热的气浪卷着焦糊味散开。苍唳猛地后退一步，看着那些曾经欺负他的小神在火里化为灰烬，瞳孔微微放大——他从未见过这样干净利落的神力，没有咒语，没有征兆，像捏碎一片枯叶那样简单。

火焰渐渐收窄，最后凝成一点火星，落在我指尖，又被我随手弹开。我弯腰，手掌轻轻落在他的头顶——他的头发里还沾着草屑，头皮因为紧张绷得发紧，却没有像被陌生人触碰时那样躲开。

“他们欠你的，烧了就没了。”我的声音比刚才轻了些，“但你家人要的，不是这些灰烬，是能让他们安安稳稳吃饼的日子。”

苍唳猛地抬头，眼底的痛意还没散，却多了些亮——那是看见希望的光。他盯着我指尖残留的火光，又低头看着掌心的赤凝莲，忽然把莲子攥得更紧，像是攥着救命的稻草：“恩人……”

“三日后子时。”我直起身，打断他的话，身影已经开始往树林里飘，“带着这枚莲子来，别让我等。”

苍唳看着我消失在树影里的背影，忽然单膝跪地，将莲子举过头顶，声音在山谷里撞出回声：“苍唳定不辱命！”风卷着他的话飘过来时，我刚好走到树林深处，指尖抚过袖中另一枚赤凝莲莲子——霰雪，你看，这只小鹰崽，会带着我们的念想，飞出去的。